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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郭剛 單位:南京信息工程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在《周易》中,宇宙被賦予了生命的存在過程和德性之質,人類在宇宙生命流布中德性發揮至關重要,不光要“繼”之而有性,還要“成性”;不僅要成物之性,還要成人之性。這種德性的踐行是以德來蓄養(滋養)的,人不僅“獨善其身”,還要“兼善天下”,而不斷奉持“成己成物”、“成德淑世”的人生理念,為社會人生的善化貢獻自己的一份仁義之心。《系辭下》曰:“《易》之興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憂患乎?是故《履》,德之基也;《謙》,德之柄也;《復》,德之本也;《恒》,德之固也;《損》,德之修也;《益》,德之裕也;《困》,德之辨也;《井》;德之地也;《巽》,德之制也。”這些體現出以“德”為根基的《周易》卦的內在意蘊,是倡導人們以“德”為處事原則,去避免禍亂災害產生的條件。同時,《周易》也對不好的習慣加以杜絕,如“不習無不利”則指不染習不好的習慣是沒有什么過錯的。
《內經》同樣通過“德”來體現人與自然的密切關系,不僅把天以“德”的形式作用于自然界的運化過程叫“德化”,認為人是大自然的恩賜:“天之在我者德也”(《靈樞•本神》);而且認為大地萬物皆是“德化者氣之祥”(《素問•氣交變大論》)的表現形態,形成林林總總的生命世界。同時,《內經》還認為德化有一定的綱紀制約,是為“上下和親,德澤下流……敬之者昌,慢之者亡”(《素問•天元紀大論》)。在此不難看出,《內經》強調德性化的生命歷程與《周易》所說“日新其德”的生命流布以及“與天地合其德”的“成性”法則是一致的,其中蘊含著醫學與易學的傳承性和相似性。無疑,孫思邈的養性養德智慧對傳統醫易思想的吸取也是明顯的。其次,養性在神。孫思邈在《翼方》中強調養性的大要是:一曰嗇神,二曰愛氣,三曰養形,四曰導引,五曰言論,六曰飲食,七曰房室,八曰反俗,九曰醫藥,十曰禁忌。其中,嗇神、愛氣是指保養神氣、節約神氣的消耗,是調養精神的具體要求;在氣與神關系上,氣由神使,“嗇神”是為首要的,其要旨在于保持心底澄凈———澄心境。為了“嗇神”,孫思邈強調在社會生活中不要過分追逐名利,提倡養生要遵循“十二少”的原則:“故善攝生者,常少思、少食、少欲、少事、少語、少笑、少愁、少樂、少喜、少怒、少好、少悲。此十二少者,養生之都契也”(《千金要方•道林養性》);并認為“多思則神殆、多念則志散、多欲則志昏、多事則形勞、多語則氣乏、多笑則臟傷、多愁則心攝、多喜則忘錯昏亂、多惱則百脈不定、多好則專迷不理、多惡則悴無歡,此十二多不除,則營衛失度,血氣妄行,喪生之本也”(《千金要方•道林養性》)。這些觀點無不強調人要保持良好心態,使精神飽滿不要隨便動怒、發脾氣,不要過喜極悲、思慮太深以及讓利欲熏心,不要多生妄念以勞心勞神,等等。孫思邈指出人們應以“七莫”的養生要點來生活,即“莫憂思,莫大怒,莫悲愁,莫大懼,莫跳踉,莫多言,莫大笑”(《千金要方•道林養性》)。他認為,人人只要能保持寧靜祥和的心境,將外馳的精神收回來內守自身,身體中的真氣就會暢通全身,身體就不會受到疾病的侵害。
通過文獻梳理可以看出,孫思邈主張的“嗇神”與《周易》強調的“至靜”思想是一致的。《周易》很早就提出了“至靜而德方”(《坤•文言》)的觀念,也就是要求人們去掉類似于“七莫”的東西,做到“靜而正”“靜也專”(《系辭下》)之境。因為喜怒憂思悲恐驚是人正常的生理心理反應,但若情志偏激、過激,則可致病;但若以平靜的心境對待之,身心的“亞健康”也不會滋生了。對于此,《周易》進而提出“君子以懲忿窒欲”(《損•象傳》),指君子效此損象以懲止忿怒、窒塞情欲;如此,則能使得心、形得養,自然長壽。孫思邈所提倡的“忍怒以全陰,抑喜以養陽”,則與《周易》的“至靜”“懲忿窒欲”是一致的,能夠達到健康長壽的目的。在做事上,《周易》講究“君子以虛受人”(《咸•象傳》);其反映在養生上就是持有“虛以養神”的態度,做到“圓而神”、以神守形、形神相守。《周易》指出“精義入神,以致用也”(《系辭下》),強調“神”的重要性。在此,醫學繼承了易學的保神思想,成為養生所遵循的基本原則。《內經》吸收了《周易》“至靜”的哲學思想,且將這種思想具體化為以“靜”為本的養生之道,提出了以“精神內守、恬淡虛無”為核心的養生觀。《內經》強調“靜則神藏,躁則神亡”(《素問•痹論篇》)以及“得神者昌,失神者亡”(《素問•移精變氣論》),是為養神的基本道理。《素問•上古天真論》具體指出:“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是以志閑而少欲,心安而不懼,形勞而不倦……”又“呼吸精氣,獨立守神,積精全神。”能夠做到“為無為之事,樂恬憺之能,從欲快志于虛無之守,故壽命無窮,與天地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否則,“嗜欲無窮,則憂患不止”(《素問•湯液醪醴論》)。不難看出,此處《內經》提倡養德寧性是修身原則的重要內涵之一。
孫思邈正是繼承《周易》和《內經》的“恬淡虛無”、“精神內守”的攝生思想,而倡導“虛靜無為”的養生方法。他引用彭祖的話論述了“清心寡欲”在養生中的重要作用:“道不在煩,但能不思衣食,不思聲色,不思勝負,不思曲直,不思得失,不思榮辱;心無煩,形勿極,而兼以之導引,行氣不已,亦可得長年,千歲不死。凡人不可無思,當以漸遣除之。”(《千金要方•調氣法》)孫思邈還引用古代養生家嵇康總結的養生五難:“名利不去,為一難;喜怒不除,為二難;聲色不去,為三難;滋味不絕,為四難;神慮精散,為五難……五者無于胸中,則信順日躋,道德日全,不祈善而有福,不求壽而自延,此養生之大旨也。”(《千金要方•養性序》)而且,孫思邈以燈用小炷這樣的類比很形象地來形容他的養生之道,所謂小炷燃燈就是指一盞油燈用細的燈芯,就可以燃燒很長時間,如果用粗的燈芯,燈油很快就會燃盡;因而人的養生若要延長壽命,就得像燈用小炷一樣,做到十二少,節約能量的消耗,從而得到健康長壽。因此,養生的關鍵在于養性,是孫思邈養生之道的核心。同時,人們能夠保持一種清虛守靜的心態,做到精神內守、神形合一,乃是養性的根本要求。這樣,將精神性的養性放在首位,借助無為恬淡、清心寡欲,再配以運動身體、飲食起居、營養藥物等物質性的養形之法,就形成了孫思邈養生之道從精神而物質的完整系統的理論。這對于當代人消除亞健康具有深遠的借鑒意義。
對于飲食,《周易》較早地提出了以滿足人們的溫飽問題為基本原則,同時提倡人們注意培養節儉意識。《周易》把“自求口實”“需于酒食”作為人民生活的基本前提,并且既反對“苦節”和“困于酒食”,又提醒人們做到“安節”、“甘節”與“節以制度”(《節•彖傳》)。《周易》還提出了“慎言語,節飲食”(《頤•象傳》)的生活理念。類似于《周易》,《內經》也提倡人們生活首要的是“食歲谷”、“食雜”以及“美其食”(《素問•上古天真論》),不倡導“飽食”“嗜食”“多食”和“食飲不節”;同時,指出了“多食咸,則脈凝泣而變色;多食苦,則皮槁而毛拔;多食辛,則筋急而爪枯;多食酸,則肉胝而唇揭;多食甘,則骨痛而發落,此五味之所傷也”(《素問•五藏生成》),要求注意飲食衛生。與《周易》和《內經》思想相一致的是,孫思邈的“養性”之道具體表現在生活飲食方面,不僅蘊含了“安身之本,必資于食”的后天生活之需的道理,而且倡導人們“每學淡食”,做到“廚膳勿使脯肉豐盈,常令儉約為佳”,而不要吃太肥膩、太咸等食物。同時,孫思邈注重“甘其食”和“美其食”。他在提倡素食之時,并不反對肉食,認為適當的肉食可以“添髓強筋,補中填髓”。不過,為避免過多肉食引發的健康問題,他強調“每食不用重肉”。這里的“重”字,即大量之意。近年來社會上有不少大量吃肉、喝酒而引發急性胰腺炎的病例報告,值得大吃大喝者引以為戒。孫思邈還從辯證飲食的角度提醒人們要“莫強食,莫強飲”,具體為“先饑而食,先渴而飲。食欲數而少,不欲頓而多,則難消也。常欲食如飽中饑,饑中飽耳”(《千金要方•道林養性》)。這就是說,人們在感到饑餓之前而吃飯,在感到口渴之前而飲水;每頓飯要適量少吃,如吃得太多,便會難以消化。因此,要讓自己感到飽時又有微微的饑餓感,餓時又微微覺得腹中有食為佳;此意是倡導人們不大饑、大飽也。無疑,孫思邈提倡飲食簡單,不營養過豐、過盛,用現代科學視之,是正確的。我國當代廣西巴馬、永福兩個長壽之鄉的老人長壽之因,便證明了這點。而且,現代人的實踐證明了孫思邈的這種饑飽辯證理論是合理的、確切的。據現代研究證實,食鹽過量易導致高血壓,而血壓高對心、腎、腦都不利;過食肥膩之物,會引起血脂異常,熱量堆積過多會導致肥胖,這些因素的疊加,會促發代謝綜合征,引起內分泌失調;而飲食清淡,多進食蔬菜,不但可補充多種維生素,還可補充膳食纖維,有利于大便通暢,對預防大腸癌、痔瘡都有重要作用。這與人們常言及的“要想身體好,吃飯八分飽”,恰能相互印證。在“甘其食”和“美其食”方面,孫思邈十分注重適當的飲食營養,但又不追求口腹之欲。如,他強調水果的養生作用,認為葡萄、大棗、胡桃、梨等“久食輕身耐老”,并將之列為果中佳品。他還強調:“美食須熱嚼,生食不粗吞”;“食畢當漱口數次,令人牙齒不敗,口香”;“食飽行百步,常以手摩腹數百遍,叩齒三十六,津令滿口,則食易消,益人無百病;飽食而臥,食不消成積,乃百病生”(《千金要方•道林養性》);“人之當食,須去煩惱,食不得語,語而食者,常患胸背痛”。他又告誡人們禁吃諸如“茅屋漏水墮諸脯肉”等食物。不難看出,孫思邈提出“資于食”、“儉約”的“節食養性”的飲食之理,與現代醫學的觀點不謀而合。在生活態度上,孫思邈主張人們生活簡樸,不要為物質所累。他在《千金要方•養性序》中對人們叮囑道:“衣服器械,勿用珍玉金寶,增長過失,使人煩惱根深。”又在《千金要方•道林養性》中言:“至于居住,不得綺靡華麗,令人貪婪無厭,乃患害之源。”這是一種以反對追名逐利、口腹之欲的滿足以及追求感觀刺激為內容,而主張淡薄名利、生活儉約的生活方式。實踐證明,那種擁有“不汲汲于富貴,不戚戚于貧賤”心態的人,在健康長壽方面受益良多。《周易》提出“君子以儉德辟難,不可榮以祿”(《否•象傳》),就反映了一種不思奢華、只圖安居的養生思想。其中的“儉”是人的美德之一,人的行為習慣中的一切都應從節儉的角度做起,生活、飲食無不如此。
在“養性”的養生之道中,孫思邈突出強調了按摩導引在養生中的重要作用,并對導引方法作了重大突破。導引術在我國古代養生中源遠流長,其主旨在于“動靜有常”,即順任自然大道之理。《周易》有“一闔一辟”的陰陽平衡和調的思想,乃體現了導引養生術的深遠意義。這種思想孕育出導行、行氣養形全身術,就是通過對自然之氣的呼吸吐納,使人體周身之氣和調,精氣充盈,達到祛病延年的目的。《內經》亦有“呼吸精氣”、“納氣”及導行的養生治病的論述,指出“虛邪賊風,避之有時”和“法于陰陽,和于術數”,強調既要創造條件以避開四時不正常的氣候,還要適當地運用導引、按蹺、吐納等調攝精神、鍛煉身體,這樣才能使五臟功能協調,正氣充盛,“百歲而動作不衰”。孫思邈也認為導引行氣,可以增進健康,祛病延年。他在吸取葛洪的胎息法基礎之上創編了不少行之有效的導引養生術,如“常以兩手摩拭面上,令人有光澤,斑皺不生。行之五年,色如少女。摩之令二七而止。臥起,平氣正坐,先叉手掩項,目向南視,上使項與手爭,為之三四”。他認為常做這種運動,“使人精和,血脈流通,風氣不入,行之不病”。孫思邈還引用彭祖的話來說明對導引條件的選擇:“和神導氣之道,當得密室,閉戶安床暖席,枕高二寸半。正身偃臥,瞑目,閉氣于胸膈中,以鴻毛著鼻上而不動,經三百息,耳無所聞,目無所見,心無所思。如此則寒暑不能侵,蜂蠆不能毒。壽三百六十歲,比鄰于真人也。”(《千金要方•調氣法》)這是強調了“和神導氣”的形、神俱養,表征了內外相濟才是保全形體的要道妙術。
孫思邈還主張人們要“順四時而適寒暑”、“服天氣而通神明”,同時又要積極鍛煉、調攝精神情志、保養正氣,而且在疾病預防上做到“治未病”。他把“治未病”原則總結為“逆之則災害生,從之則苛疾不起,是謂得道”之理。基于此,他還提出順應陰陽四時的具體養生方法,即“春養生氣,夏養長氣,秋養收氣,冬養藏氣”。這既與《周易》“與時偕行”變易思想相一致,又和《內經》注重天人相應的思想一脈相承。《周易》看到了“日往則月來,月往則日來,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則暑來,暑往則寒來,寒暑相推而歲成焉”的自然界節律變化的道理,主張人要不斷調節自我適應自然規律的變化。《內經》也強調人與自然相協調的重要性,認為人在天人相應的整體觀思想基礎上,要順四時氣侯而適寒暑,以達到養生、長生的目的。而且,孫思邈養生理念在選擇居住環境的要求上也不同程度地借鑒了《周易》山水居處思想。他在《千金翼方•擇地》中提出了選擇居住環境的標準:“山林深遠,同是佳境,……必在人野相近,心遠地偏,背山臨水,氣候高爽,土地良沃,泉水清美,……”這一標準講究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內涵著居住環境的好壞和人體健康相關聯。同時,孫思邈還提倡人們“慎言語”,房室講究性生活要節制,居處講究簡居,追求“祥和寧靜”健康之境。這與《周易》的“君子以慎言語”(《頤•象傳》)、“節,止也”(《雜卦》)思想相吻合。要之,孫思邈倡導人們保養身體、防病卻病,做到順應自然、和于陰陽、保養精氣、形神共養等。總之,孫思邈的養生之道正是繼承了《內經》的養生觀點,并在吸收了《周易》等有益思想基礎上育成的。孫思邈的養生之道包含有養性和養形,其中養性內涵著養德與養神;養德在于得其善,養神在于合于靜,養形在于合于道,這與《周易》提升生命價值的德性智慧是一致的。在此,孫思邈“養性”養生之道通過醫易融合的形式將中國養生理念向前推進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