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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白俊卿 單位:山西大學商務學院
作為綜合文學、音樂、舞蹈等藝術———歌劇不僅是西方音樂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世界藝術的瑰寶,歌劇雖然是一門綜合藝術,但其創作的基礎卻是建立在音樂的藝術構思之上的,所以歌唱是歌劇不可或缺的藝術組成部分。在歌劇的表演過程中,如何通過各種形式的獨唱、對唱重唱、合唱以及序曲間奏曲、背景音樂來表現人物的性格特征、內心的情感,甚至人性的復雜性,就成為歌劇成功與否的重要標志。在這一點上,威爾第的《茶花女》無疑是用音樂展現人性的經典著作。
居塞比•威爾第(1813-1901)一生共創作了28部歌劇,1853年創作的《茶花女》成為了人類藝術史上不朽的經典劇作,同時也確定了其歌劇創作大師的地位。《茶花女》注重在“人的本質意義上”刻畫人物,通過人性中的善惡沖突真實地再現當時的社會畫面,深刻地揭示人物性格的復雜多面性以及內心矛盾的激烈沖突,使意大利歌劇從內容到形式達到了空前的協調統一。眾所周知,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野獸永遠是人性中的普遍性,威爾第在創作歌劇的時候,喜歡研究人性的東西,追求在音樂上人格的真實性和情感的深刻性,將人文主義精神和閃爍著人性光芒的作品用音樂歌劇來詮釋,極力把“人性化”的價值理念貫穿在創作內容中,使音樂精髓得到充分發揮,達到了戲劇美學理想的最高境界。
一
威爾第創作《茶花女》的時期是19世紀后期,當時的意大利由于反對奧地利統治,爭取民族獨立而經歷了長達半個世紀多的劇烈的社會動蕩,威爾第經歷并參加了意大利的統一和獨立運動,創作了大量閃耀著反抗異族壓迫的愛國主義光芒的偉大作品。塑造了許多富于藝術感染力的人物形象,對代表人性中真、善、美的正面人物給予真摯的同情和熱烈的歌唱,對代表人性中假、丑、惡的反面角色則給予有力的揭露和辛辣的諷刺,反映出作者的進步思想,具有積極的社會意義。
19世紀中后期的法國,正處在七月王朝統治的末期。這是資本主義由蓬勃發展轉向沒落的時期。而封建上層依然在社會中占有重要地位,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封建階級采取了更強烈的高壓手段,人民遭受了空前的劫難,大量失去土地的農民涌入城市,進入資本家的工廠、企業,靠出賣勞動力為生。在封建王權和資產階級的殘酷壓榨下,在商品經濟的刺激下,各種私欲在社會中不斷膨脹,各種丑惡現象在社會中大量出現,社會處于動蕩不安之中。社會十分黑暗。在這樣的背景下,當時反應與揭露社會上層王公貴族生活的作品大量涌現,而威爾第的《茶花女》歌劇打破了通常歌劇的創作常規,采用了現實主義的題材來反應日常生活的真實狀態,在音樂的設計上,重在用充滿抒情的新風格的音樂表現社會普通人的心理狀態以及人性中善惡的沖突。《茶花女》中所刻畫的人物形象,鮮明而極具個性,不僅包含了人的主要特點的共性和普遍性,而且更是那種“不受特殊地區的、世界上別處所沒有的風俗習慣的限制”、“也不受學業或職業的特殊性的限制”、“不受一時風尚或暫時流行的意見所具有的偶然性所限制”的“共同人性的真正兒女,是我們的世界永遠會供給,我們的觀察永遠會發現的一些人物”。〔1〕威爾第通過薇奧列塔這個被侮辱、被迫害婦女的悲慘經歷出色地塑造了茶花女這一鮮活的藝術形象,并揭露了上層社會偽善、陰險的丑惡的本質,讓人們從各種丑惡的現實中感受到了人性的冷酷和兇殘。同時,作品也對于弱勢群體給予了很大的同情,讓觀者通過對造成人物悲慘命運的揭示、通過作品對社會的控訴懂得認識罪惡、自私的人性對于社會的重要性,并通過對窮苦大眾的悲憫來呼喚仁愛和善良的回歸。
二
《茶花女》是一部描寫19世紀處于法國社會不同階層人物日常生活和心理狀態的抒情歌劇。其女主人公薇奧列塔顯然是作者精心塑造的對象,茶花女是“失足者”或“墮落的女人”。歌劇中的薇奧列塔是19世紀上半葉巴黎社交場上一個具有多重性格的人物,她雖為妓女,卻才華出眾;她出身低微,卻名噪一時;雖然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卻沒有刻意追求名利的世俗作風;雖然渴望愛情,卻又對愛情有著強烈的質疑;她贏得了阿爾弗雷德的愛情,卻為了一個所謂“體面家庭的榮譽”成為了愛情的犧牲品……在她的身上,有著人性中善與惡的對立,有著靈與肉的掙扎與交鋒。薇奧列塔在得到阿爾弗雷德真愛的時候,決心放棄紙醉金迷的浮華而開始新的生活。但是為了“自己體面家庭的榮譽”,阿爾弗雷德的父親強求薇奧列塔斷絕她與阿爾弗雷德的關系。薇奧列塔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重返巴黎風月場,而不知真相的阿爾弗雷德卻誤認為薇奧列塔辜負了自己的真情,在喪失理性的情況下,追到巴黎并在舞會上當眾羞辱了薇奧列塔。為了信守自己對阿爾弗雷德父親的承諾,薇奧列塔沒有吐露真相,但卻因為這致命的打擊染上了肺病,從此臥病不起。后來,了解了實情的阿爾弗雷德急忙趕回薇奧列塔身邊,但是重新燃起的愛火并沒有能夠挽救生命垂危的薇奧列塔,帶著對愛的渴望、對社會的控訴、對人世的留戀,薇奧列塔最后在自己愛人的懷里悲慘地離去。馬克思認為:“整個歷史也無非是人類本性的不斷改變而已。”〔2〕
而人性的不斷改變有時候是在內心的激烈沖突中才得以完成。為了成功塑造這一人物形象,為了能夠充分表現薇奧列塔人性中善與惡的沖突與情感的激烈變化,威爾第在對其進行刻畫時運用不同的音樂曲調來表現其靈魂的掙扎。在歌劇的第一幕,由于青年女性對愛情的渴望,薇奧列塔在見到英俊青年阿爾弗雷德后暫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而喚起了內心對愛情的渴望,薇奧列塔唱起了詠嘆調“她也許是我渴望見到的人”。由于這首詠嘆調是既要表現她對愛情的向往,又要表現她對自己感情的疑惑,所以這首詠嘆調的五個段落的調性不斷變化,力度時弱時強,造成了一種跌宕起伏的聽覺效果。如第一樂段以降A大調開始,經過A-a、C-F兩個調性的轉換,主旋律簡潔明快,充滿了疑問,充分表現了薇奧列塔對自己感情的疑惑。第二段在f小調中不斷穿插降A大調,表現了薇奧列塔被阿爾弗雷德所打動而對自己內心所做的分析。作為生活在下層的妓女,薇奧列塔在阿爾弗萊德真誠的迫求下喚醒了她向往美好生活良知,她也鼓起追求真誠愛情的勇氣。所以在第三個段落中,由于薇奧列塔的內心已經完全充滿了愛情,完全沉浸在愛情的美好感覺中,這一段的演唱一遍又一遍重復著宴會上聽阿爾弗雷德唱的那句“懷著愛情在悸動”的曲調,并配合炫技式花腔長音來體現薇奧列塔控制不住自己越來越激動的心理活動。然而,當沉浸在美好愛情生活中的薇奧列塔漸漸地冷靜下來的時候,她想到自己的身份與眼睛里所見到的現實,不相信自己這樣的女子能夠得到真正愛情的思緒逐漸占據了她的心靈。所以第四段落是一個描寫薇奧列塔現實生活的段落,是一個經歷了起落的段落,作者用調性的不斷爬升來表達薇奧列塔人性的斗爭與掙扎,調性從F大調開始,經過c-bE-be-F-f,然后到降E大調。薇奧列塔經過了短暫的甜蜜后終于又拋棄了幻想,現實的絕望與對愛情的渴望交織在一起,曲調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奈的情緒,曲調隨著薇奧列塔心理的變化,又回到了過去的燈紅酒綠中。
三
黑格爾認為:“藝術作品應該揭示心靈和意志的較高遠的旨趣,本身是人道的有力量的東西”、“心靈中人類所共有的東西,是真正長存而且有力量的東西。”〔3〕盧卡契在評價莎士比亞的戲劇時認為“莎士比亞的歷史的忠實和歷史的真實性是在于這些有關人性的特點是吸取了這一偉大的歷史時期的最本質的因素”。〔4〕莎士比亞的戲劇之所以能夠贏得眾多的觀眾,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注重在“人的意義上”刻畫歷史人物,注重按照人性中真實存在的善與惡塑造鮮活的人物形象。同樣,威爾第在對《茶花女》的音樂進行創作時,采用了與傳統浪漫主義歌劇的音樂特點非常不同的手法,一改傳統浪漫主義歌劇作曲家把個人情感注入到歌劇人物中的特點,而是通過演唱來還原現實生活客觀的困境,用美妙的演唱為我們展現了人性中邪惡、丑陋的一面,通過暴露社會現實中人性的丑惡讓人們深刻認識到人性異化后所帶來的可怕的結果,找出造成薇奧列塔悲劇人生的原因所在,并用音樂對歌劇中戲劇情節的預示和發展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威爾第經常在詠嘆調的抒情旋律間隙中采用一些短小的臺詞來推進情感的宣泄,使劇中人物的心理變化過程在音樂中得到充分的體現。觀眾通過音樂的啟迪超越了人的自身的有限性,重新找回人性中的仁愛、忠誠、善良等美好品德和偉大精神。所以在音樂的創作上,威爾第采用以旋律見長的意大利歌劇傳統,包含有濃郁的民族傳統音樂的因素,同時又成功地用音樂的變化來刻畫人物性格,表現人性中的善惡,不僅增強了歌劇本身的戲劇性效果,而且以音樂來統率全局的結構,用音樂刻畫人物內心情感的復雜性與人物的精神世界,使得人物形象鮮明而獨特。
為了展現劇中人物的心理流程,威爾第在《茶花女》中為人物設計了最優美、最具欣賞價值的合唱、重唱和獨唱,用最恰當的音符和最抒情完美的詠嘆調來展現劇情和人物內心的活動,情緒微妙的變化和在思想上的痛苦掙扎,也表現劇情的發展與變化。借助歌劇這一表現形式使得薇奧列塔這個置身于風塵中的下層女子變成了一個被廣泛接受的藝術經典形象,通過音樂讓我們深刻地體會到了“人存在的終極意義在于通過對精神存在的追求最終達到精神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