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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任麗 單位:云南大學
在現實生活中,革命是主流,革命改變了蘇聯的經濟、政治和文化的面貌,小說中自然會以這些革命為描寫人物的背景。然而,它并不是作者的最終表現目的,只是作家寫作的一種手段,將這些革命史作為小說的寫作背景,在此基礎上,寫到的人物才是小說的重點。作品中的人物主要為知識分子,他們對自己的命運很苦惱,對其無法掌握,也無力改變。因此,在動亂不安的時代中,知識分子有著各種不同的情緒和感受,以此來表現自己的內心思想,每個人對生活的把握和對自己內心情感的堅持的不同導致了他們不同的命運。政治是各種社會勢力之間進行無情斗爭的戰場,在這樣的戰爭中,人們失去了自由的選擇權,就算是自己堅持的意志也要讓位于外界的影響,這樣的現實考驗著自己的意志力。
不管意志力如何,人是生活在社會中的,是有生命力的,人的內心思想與社會現實的矛盾自然一直存在,并總是有沖突出現。尤拉在學生時期,“善于思考和寫作,曾幻想過寫散文,寫一本自傳體的書。”然而,在選擇大學專業時,選擇了醫學,不管藝術和歷史對他有多大吸引力。他認為,不能在現實中為人所用,且沒有實際價值的藝術或哲學等不能成為一種職業,而自然科學通過學習,可以付諸具體的實踐活動,從事于各種不同的工作中(例如醫學),會有一定的價值體現出。
他認為米沙•戈爾東選擇哲學是極端的、脫離實際的,不像他那樣腳踏實地。同時,在社會革命中,革命帶來的社會現實不是他預料的那樣,反而是無法預料到的災難和后果。從現實中看不到未來的道路和美好的希望,與社會現實發生了沖突。在革命隊伍越來越壯大、革命越來越瘋狂時,人民的生活不再有安穩,人們不再有自己的思想和看法,而表現出像僵尸一樣的生活著。原本人性中自然的一面通過戰爭,已經被銷毀殆盡,都毫無生氣地活著,變成了一種模式;原本的生活也已面目全非,沒有改善,反而破碎不堪。
《日瓦戈醫生》是具有現實性的作品,不僅表現在作品的主人公上,同時小說的主題和中心思想也是作者內心的思想體現和情感寄托。小說的主人公尤拉與作者很相似,主要表現在身份和感情經歷上。
首先,作者和小說中的尤拉都是詩人,詩歌表達的思想很相似,都是表達了對生活的熱愛和對時代的思考。小說主人公尤拉的詩歌都整理在了小說的第17章中,如《冬夜》中,就是對生命的熱愛和對現實的希望的思考。蠟燭象征生命,生命在燃燒,同時發出了光芒,詩人在表達對生命重視及熱愛的同時,也抒發了對革命時代之希望光芒的愿望,詩人對現實社會的改變充滿了憧憬。而帕斯捷爾納克在寫此作時,蘇聯文學論壇正批評文學作品中的“無思想性”,他志同道合的朋友都受到了決議的批評。不久,法捷耶夫在會議上指責帕斯捷爾納克“脫離人民”,這僅僅是對他批判的預演。詩人以沉默對待,照舊寫自己的小說,不作任何解釋。他離開原住地冷靜寫作,享受不一樣的生活。他熱愛生活,雖然對當今的文學論壇沒辦法認同,卻希望可以得到學術界的認同,認為自己作品中表達的思想最終會有人理解。
其次,兩位詩人的感情相似。帕斯捷爾納克一生有兩任妻子和一位情人。詩人在開始寫作《日瓦戈醫生》初期,一位年輕貌美的少婦走進了他的生活,邂逅了情人奧莉亞•伊溫斯卡婭。在認識奧莉亞后,給他帶來了很多快樂,甚至為他創作拉拉這一形象提供了某些素材。而他的妻子季那依達不管在生活中還是工作中,都會很好地給他幫助和支持,甚至在奧莉亞進監獄、帕斯捷爾納克生病期間,她都無微不至地照顧帕斯捷爾納克,她是很好的妻子。因此,在現實中,詩人既不能離婚,也不能與奧莉亞正式結合,給他增加了心理負擔,使他不得不隱度雙重生活。
小說中尤拉有三個妻子,當然冬妮亞是合法的妻子,拉拉和馬琳娜未經過合法程序。尤拉在此也過著和作者自己一樣的感情生活,兩者都在道德與感情間為難、掙扎。日瓦戈面對拉拉時的矛盾心理正好反映了帕斯捷爾納克面對奧莉亞時不能與之結合的糾結掙扎的矛盾心情。日瓦戈詩歌第十六《分離》中,道盡了詩人的辛酸與痛苦、哀愁與不舍。再者,兩人在同樣的背景下,有著同樣的思考和思想,同樣的無能為力,都選擇了離開。日瓦戈面對革命,表示了懷疑,尤拉面對革命已經無可奈何,更沒有能使之改變的辦法,只能選擇離開,去了瓦雷金諾,躲避曾經自己認為可以改變社會狀況的革命。而作者帕斯捷爾納克面對各種內戰,還有文學舞臺上的各種對抗熱潮,他選擇了沉默,也離開了爭論地,去了莫斯科郊外的小鎮。
不論小說的主題,還是小說的主要人物,詩人用自己的人生和思想敘說了這部小說,它是為自己、為所有生活在現實中的知識分子譜寫的一曲生命之歌。寒冷的冬夜,微弱的燭光下,一個人孤獨地思考,沉思著歷史,沉思著革命,沉思著他的伊文斯卡婭和他的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