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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賈佳 單位:西南交通大學藝術與傳播學院
在用回顧性視角的同時,坡也不忘穿插運用體驗性視角。讀者就如同安插在“我”的內心的一臺攝像機,“我”的所感、所想、所做都一覽無余地呈現在讀者的視角中,讀者的心態也都隨著故事情節的變化而變化。這種內視角的運用讓讀者僅僅存在有限感知中,故事之外的事情便無從了解,這樣便大大增加了文本的懸疑和神秘效果。雖然是第一人稱回顧性視角的運用,但講述的口吻又在無形之中把敘述者———“我”和受述者———讀者之間劃開了一道裂痕。這樣巧妙的語言技巧又始終讓讀者以一個冷靜的旁觀者的姿態來審視“我”的變態心理。
如此看來,這樣第一人稱回顧性視角的運用又可以看做是第三人稱的轉換。作者使用第一人稱敘述,會讓讀者對文本有一定的認知期待,按理說,敘述者會把這篇文本當做一篇“懺悔體”筆錄,但實際讀來卻絲毫沒有“悔恨和悲哀”,反而多了一分自豪和炫耀。“我”是完完全全作為一個局外人來給讀者講述著他人的故事。雖然“經驗自我”和“敘述自我”沒有在“懺悔”中產生想象中的效果,但這樣相反的敘述反而大大產生了張力效果,對罪過講述越徹底細致,心理展示就越真實,就越能反映敘述者變態的心理。
這是敘述者回憶之初對自己的價值定位,而實際上“我”也是在踐行這樣的價值觀,即使是結婚了“我”還會和妻子一起養些小動物。敘述到這一層次時敘述者展現給讀者的的確是一位心腸柔軟、善良的人,但不得不承認這是坡的不可靠敘事手法的前奏,同之后敘述的“我”殘忍地殺害兩只貓以及不幸砍死妻子的實事形成強烈反差,“我”罪惡的行徑完全解構了之前敘述者自己搭建的善良平臺。這樣的不可靠敘述一方面完成了敘述者從溫順善良到心狠手辣的轉變;另一方面也體現了隱含作者的價值判斷,通過前后強烈的反差形成一種反諷的效果。“我”的眼淚顯然是“鱷魚的眼淚”,一邊悔恨地流淚,一邊又殘忍地勒住貓脖子,這種赤裸裸的反諷正是敘述者內心矛盾、病態心理的反映。雖然這樣的不可靠敘述不合常理,但卻是人物心理的真實表達。
這也是愛倫•坡所提出的效果論,在他看來,作品的人物、情節的設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產生效果。《黑貓》沒有多余的情節以及復雜的矛盾沖突,但其成功之處就是用敘述手段對人物變態心理的充分展示。上圖是《黑貓》的語義方陣,表面看來是敘述者和黑貓的“戰斗”,其實是擁有“善”面的敘述者同擁有“惡”面的敘述者自身的斗爭,這是精神分裂的體現。愛倫•坡精心地設置敘述,給黑貓取名為“普路托”,普路托原是希臘神話中冥王的名字,可見在潛移默化之中就為文本注入了邪惡元素。
這是愛倫•坡對自己小說的要求,而其小說細節的運用和效果的呈現在《黑貓》中得到了完美展示。“掏出”、“打開”、“攥住”、“剜”一連串動作的細節呈現側面反映了“我”的怒氣,以及潛藏在心靈深處惡魔的復蘇。使人印象深刻的是敘述者在殺死妻子之后淡定地選擇匿尸場所的一連串心理和動作的細節展示。殺死妻子之后,作者直接敘述“我”轉瞬間的意識流動:如此直白的心理描寫把敘述者近乎癲狂的神經質的病態心理展露無疑。為數不多的直接引語呈現了“我”變態的自豪心理,為下文冒失地敲打墻壁暴露自己罪行埋下伏筆。細節的描繪對敘述者病態的瘋狂性格是個完美的詮釋。如此看來,“我”所展示的是個精神分裂的“圓形人物”,這樣人物的復雜性可以在故事層面制造懸念和驚奇,更重要的是,復雜多變的“圓形人物”有利于增加故事的逼真性,同時,也有利于小說家展示人性與生活的復雜。也就是說,敘述者邪惡和變態心理是暗含于每一個人心中的,只是坡在《黑貓》中夸張地擴大了這種病態心理,因而這種共同感與讀者自己經驗中的情況其實保持一致,這樣共鳴性的描寫可以牽動讀者的心。
文本中重復出現的元素最明顯的就是黑貓以及白斑。敘述者在文本中多次提到這片白斑,“白斑”不僅僅是連接前后部分的紐帶,更是推動了故事情節的發展。“白斑”的刺激,讓“我”整日生活在恐怖之中,痛苦的煎熬最終再次誘發敘述者齷齪的邪惡念頭。
如果把敘述者的心理波狀變化記錄下來大致如下:愛憐→厭惡→發怒→后悔→懼怕→悔過→又厭惡→成就感起先對寵物的愛戀,“交情維持了好幾年”之后變為對黑貓的厭惡,直到一天怒氣中殺害了黑貓,隨之而來的是詭異的懼怕,便找來一只相似的黑貓進行救贖,病態心理再次占據內心,黑貓誘使敘述者殺害妻子,并對自己完美的藏尸手段顯出成就感。為了充分體現“我”沒有緣由的心靈扭曲和自我迷失,以及不成熟心理的展示,敘述者采用循環往復的手法前后照應。由懼怕到后悔再到懼怕的重復性心理展示,一步步深化了敘述者的矛盾心理,看似不合理的發展趨勢之中又蘊含著合理成分。
這是文本的結尾,愛倫•坡僅僅通過敘述者之口把整個事件描述了一下,而并沒有回到敘述的起點,“我”最終死了嗎?還是在監獄里呢?結局我們都無法知道,看似封閉但實為開放式的結尾讓故事又多了一重開始的可能。
本以為黑貓已經不再出現,但結尾處它罪惡地現身就如同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敘述者是個罪惡的犧牲者,可以說“我”的故事是敘述完畢了。但黑貓的存在潛意識里代表的是其他罪惡的開始,循環往復之中又有新的故事產生,細細品味之下讀者的恐懼感也油然而生。
愛倫•坡運用嫻熟的敘事策略、設計精巧的敘事情節、深刻的人物心理剖析,在《黑貓》中營造了充滿怪誕以及令人窒息的恐怖和神秘氣氛。他的“為藝術而藝術”的創作心理得到了完美詮釋,使讀者感受到的不僅僅是趣味性更是心靈的震撼。讀者作為閱讀的主體更是參與的主體,參與到敘述者故事的講述之中,敘述者心理與讀者心理融為一體。如此看來,《黑貓》不愧被認為是現代心理分析小說的先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