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童文學插畫風格的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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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兒童文學插圖是兒童文學讀物的有機組成部分，它與兒童讀物是既相互獨立、又相互依存的關系。我國兒童文學插畫經(jīng)歷了一個發(fā)展過程。進入到21世紀，隨著國際交流日益密切，不同文化相互滲透，相互影響，中國兒童文學插畫呈現(xiàn)出井噴式的發(fā)展，各種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層出不窮，兒童文化插畫的風格呈現(xiàn)出多樣化、多元化。通過對新時代下兒童文學插畫的風格以及形成原因的分析，探尋新環(huán)境下我國兒童文學插畫的發(fā)展方向，實現(xiàn)到達立足本土、創(chuàng)造出具有民族特色和時代特征的兒童文學插畫的最終目標。
關鍵詞：兒童文學插畫；風格；傳統(tǒng)文化
一、中國兒童文學插畫的發(fā)展歷程
民國時期我國的兒童插畫逐漸發(fā)展開來，到如今可以大致劃分為四個時期：民國時期、建國初期、八十年代至20世紀末、21世紀。民國時期，兒童文學的插畫在發(fā)展過程中不斷受到西洋美術的影響，逐漸形成了線描風格、水彩風格、漫畫風格等多種插畫風格，隨之而產(chǎn)生一批兒童文學插畫的大家，如豐子愷先生、張樂平先生。他們的兒童文學插畫采用西方的鋼筆畫法和中國傳統(tǒng)國畫風格相結合的繪畫方式，題材貼近生活，目光關注底層社會，揭露諷刺社會的黑暗現(xiàn)象，表達出對于底層社會民眾的深切的同情以及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以其獨特的視覺語言向當時群眾和后世的人們娓娓道來，訴說著屬于它們時代的故事，于安靜之中，留下了不凡的聲音。進入到建國初期，尤其“”時期，兒童文學插畫開始逐漸為政治服務，版畫風格和樣板戲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登上了歷史舞臺。自20世紀80年代開始至20世紀末，受到改革開放的影響，“八九十年代以曹文軒為代表的一批年輕作家認為兒童文學關系到未來民族性格的塑造”。中國兒童文學插畫迅速發(fā)展，開始更加關注兒童的個性成長，與之前的歷史時期相比，插畫家們更加具有專業(yè)精神，插畫創(chuàng)作的目的更加純粹。這一時期的兒童文學插畫更注重對于民族傳統(tǒng)繪畫的繼承和創(chuàng)新，同時關注對于兒童性格的培養(yǎng)和塑造，以及對兒童審美情趣的迎合。例如陳秋草先生的彩墨風格的寫意插畫作品《小蝌蚪找媽媽》，畫面具有肌理變化和淡墨暈染的效果，且造型有趣、情節(jié)豐富，設色淡雅卻又靈活多變。
二、21世紀兒童文學
插畫風格日益多元化的形成背景進入到21世紀以來，伴隨著國際交流日益密切，不同文化相互滲透，相互影響，中國兒童文學插畫呈現(xiàn)出井噴式的發(fā)展，各種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層出不窮，兒童文化插畫的風格呈現(xiàn)出多樣化、多元化的現(xiàn)象。究其原因主要有如下幾個方面。首先，市場經(jīng)濟條件下兒童讀物市場的擴大。眾所周知，文化的發(fā)展受到社會政治、經(jīng)濟的影響，同時又反作用于社會政治、經(jīng)濟。藝術同樣如此。由于受到現(xiàn)代經(jīng)濟快速發(fā)展的影響，我國的藝術思想與藝術格局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人們對于知識的渴望更加迫切，對于文化的需求不斷增多，對于子女教育的要求日趨提高，這就使得形成了數(shù)量龐大的兒童讀者群體，但原有的兒童文學插畫已不能滿足于迅速擴大的市場的要求和兒童讀者們的多樣性需求，這就促使兒童文學插畫只能不斷地推陳出新，在繪畫風格中不斷求變，使之更具有創(chuàng)新性和感染力，帶給兒童讀者新的感官體驗，以迎合不斷發(fā)展變化的兒童讀物市場。兒童文學插畫呈現(xiàn)出多樣化、多元化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創(chuàng)作主體的更新為兒童文學插畫帶來了新鮮與活力、機遇與挑戰(zhàn)。80后是21世紀兒童文學讀物創(chuàng)作的主力軍，例如文學讀物《長歌行》的作者夏達、《啞舍》系列讀物的插畫家曉泊、《踮腳張望》系列作品的作者阿梗等。80后是我國改革開放后的新生一代，他們受到不同文化的影響，用自己的獨特視角看待世界，形成了自身的世界觀、價值觀和審美觀。并且他們對于新鮮事物的接受能力更強，對于流行的事物有著高度的敏感性，他們接受了傳統(tǒng)文化的教育，同時還受到西方、日本繪畫風格的影響，加之對于主觀思維的個性化表達，促使了21世紀兒童文學讀物的插畫風格逐漸成熟，逐漸豐富。宗白華先生曾在《美學散步》中談到，“文藝站在道德和哲學的旁邊并立而無愧，它的根基卻深深的植在時代的技術階段和政治意識層面上”。由此可見，除以上兩點之外，科技發(fā)展所帶來的繪畫方式的變革也為兒童文學讀物提供了更多可能性，科技的發(fā)展為藝術的創(chuàng)作帶來了有力的支持，手繪板、計算機等數(shù)碼產(chǎn)品與PS、SAI等軟件相結合的繪畫方式已被廣泛地運用到繪畫創(chuàng)作當中，使插畫家在繪畫過程中新的創(chuàng)意、表現(xiàn)形式和繪畫風格的表現(xiàn)更加隨意自如，極大地豐富和發(fā)展了兒童文學插畫的風格與形式。
三、21世紀兒童文學插畫風格
兒童文學插畫風格自進入到21世紀以來呈現(xiàn)出井噴式的發(fā)展，由于受到西方、日本等國家的影響，新的插畫風格層出不窮并快速地占據(jù)了兒童插畫市場，同時傳統(tǒng)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也在夾縫中求生存。兒童文學插畫主要可以大致概括為以下五類：科幻風格、卡通風格、概念式風格、國畫風格、版畫風格。但值得注意的是，相當一部分的兒童插畫已然沒有明顯的風格，21世紀不同兒童文學插畫風格間的界限逐漸淡化，插畫風格朝著相互滲透、相互融合的方向發(fā)展，不同的繪畫風格相互影響、彼此融合，逐漸形成了“一人一風格，一畫一世界”的發(fā)展格局?？苹蔑L格的兒童文學插畫在這一時期首次出現(xiàn)并迅速發(fā)展。該類型的兒童文學插畫題材廣泛，題材主要包含太空探險、星球大戰(zhàn)、探索微觀世界等?？苹妙悆和膶W插畫風格寫實性強，由于受到歐美國家漫畫風格的影響，尤其注重對于畫面光影、明暗、虛實關系的處理，注重場景的塑造。在構圖方面較少使用平視構圖，更多的采用仰視、俯視角度，使得畫面更具有沖擊力，給與讀者更強的代入感。漫畫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早在19世紀80年代開始出現(xiàn)，在發(fā)展過程中受到日本漫畫風格的影響較大，同時也在不斷地探索與我國傳統(tǒng)的繪畫風格相結合。漫畫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場景溫馨，顏色明快，較少出現(xiàn)宏大的場面，人物造型甜美可愛，比例夸張，在一些人物的刻畫時會對五官進行深入的刻畫，例如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使人物更具靈動性。相較于科幻風格和漫畫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而言更具我國傳統(tǒng)風格的是國畫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比較具有代表性的是陳秋草先生所畫的《小蝌蚪找媽媽》。國畫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對于我國的國畫是一種很好的傳承與發(fā)揚，受到傳統(tǒng)國畫美學的影響，它追求“跡簡意澹而雅正”并向“煥爛而求備”發(fā)展。在國畫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中講求意韻的表達與意境的構造，注重畫面的構圖效果，在畫法上大多采用筆墨暈染加之色彩的平鋪。值得注意的是在國畫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的發(fā)展過程中，有效地融入了西方的構圖與透視、明暗體積等要素，融入了日本的繪畫風格，畫面感更強，更富有感染力，更加接地氣，深深地植根于時代的脈搏之上并不斷向前發(fā)展。概念式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起步較晚，但發(fā)展迅速，就整體來看，概念式風格的兒童文學插畫與其余風格存在較大的差異。追求的是扁平化的繪畫風格，圖形、元素更加抽象并且具有高度的概括性，可以把人物眼睛概括成圓形，眉毛概括成一條線，頭發(fā)整塊上色，幾乎沒有陰影、明暗、體積的變化，設色考究，注重顏色的整體搭配，變現(xiàn)手法雖然較為簡單但是仍然可以童真童趣地將畫面內容表達出來。此外，除上述的幾種兒童文學插畫風格之外，眾多的兒童文學插畫家們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繪畫風格，出現(xiàn)了插畫風格的混搭，或是夸張的具有魔幻風格的人物造型搭配以清新淡雅的具有水墨風格的色彩?；蚴遣瀹嬛芯€條流暢，筆觸或長或短，或疾或緩，頗具國畫特色，但設色卻十分夸張，絢麗多變?；蚴菢媹D宏大，場景豐富，對于人物的描繪卻十分溫馨，卡通可愛，如此種種的兒童文學插畫，觀者無法將其明確的歸類于上述幾種兒童文學插畫風格，但畫面效果依然十分生動，引人入勝。同時，現(xiàn)今的兒童文學插畫對于插畫的文學意義有了更加深刻的探索，早先的兒童文學插畫更傾向于對文學內容嚴肅認真的表達，根據(jù)情節(jié)如實描繪內容，頗具看圖說話的性質。當下兒童文學插畫則傾向于在創(chuàng)作中以文學內容為基礎，作者進行有效的再創(chuàng)作，使插畫作品既能體現(xiàn)出與內容相契合又能很好地傳遞出作者的所思所想，一幅插畫就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21世紀兒童文學插畫的風格在交流碰撞中不斷影響交融，除有明確特點的繪畫風格之外，逐漸形成了形成了“一畫一世界，一人一風格”的發(fā)展態(tài)勢，突破風格類別等條條框框的限制，加入天馬行空的創(chuàng)意，形成畫者自身所獨有的風格。兒童文學插畫《毛毛的五彩生活》以主人公毛毛為中心，記錄了毛毛的心情和日常中的故事。主人公毛毛腮頭長著可愛的小雀斑，長長尖尖的鼻子，像藍精靈一樣的耳朵，頭上還長了嫩綠的樹葉和四根卷曲的頭發(fā)，纖細的四肢搭配以圓鼓鼓的肚子。從主人公毛毛的形態(tài)來看，突破了傳統(tǒng)意義上的人物形態(tài)，運用了變形、夸張的手法，使人物形象更加生動可愛，更加貼近小讀者的審美需求。在線條的運用方面，物體的輪廓線條清晰且纖細，但并不是從頭至尾用一根線條流暢地表達，而是有意識地用斷斷續(xù)續(xù)的線條，斷續(xù)線條的運用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體現(xiàn)出如同主人公的性格一樣有笨拙的感覺，且在填色時，大致在輪廓線內上色，但并沒有完全嚴絲合縫，有的顏色凸顯出來，在輪廓線之外，這樣的畫面是稚拙的，貼合兒童的特點，使畫面更加兒童化，且用簡單的線條表達出了物體的動勢。在背景色彩中出現(xiàn)了國畫中的暈染之感，設色清新淡雅，顏色間相互融合，同時在上色中注意留白，使畫面更加透氣，色彩的整體感覺方面更傾向于蠟筆涂染的感覺。在國畫暈染的背景下，但是卻沒有使用傳統(tǒng)的造型手法和線條風格，并表現(xiàn)出了不一樣的質感，充分地迎合了21世紀插畫風格百花齊放的大的時代背景?！对娊?jīng)•子衿》是一系列以國學經(jīng)典《詩經(jīng)》為藍本的原創(chuàng)兒童插圖之一。該套插圖以通透、活潑、圓融的筆觸描繪和詮釋了《詩經(jīng)》之中或綿長或震撼的家國之愛和不解相思。整套插圖的構圖不拘一格，既有仰視、俯視的大視角構圖，也不乏平視、組合的平面式構圖，避免了單一式構圖的單調感。與構圖相統(tǒng)一的，每一副插圖的繪制中都加入了繪制者天真獨特的構思設計，如賣貨小哥發(fā)髻上俏皮的柳葉，帶著軟萌笑容的瓜果蔬菜等，更良好地契合了兒童活潑、好奇的天性。插圖的整體用色或清新俏麗或恢宏莊重，豐富多彩而又將色調不露痕跡地完美統(tǒng)一。初覽全圖，輕薄的色彩難免給人以水彩風格插圖的整體印象，但細細品味，其中的處處細節(jié)又顯示出它完全不同于水彩風格插圖的特點：它摒棄了水彩繪制技法中所追求的多種顏色相接時的混色水痕，采取厚涂的繪制筆觸，將水彩顏料的輕薄光感與厚涂畫作的繪制技法相融合，圓融地繪制顏色之間的過度部分，輔以微調色相冷暖來豐富整幅畫面的顏色。同時，使用不同的顏色勾勒畫面中的不同線條，使得每一根線條都完美地與環(huán)境顏色相契合；線條的粗細時有變化，營造了細微之處的陰影效果。插畫師明君的《最美的風景》講述的是一對男女青年浪漫唯美的愛情故事，在插畫中女主人公穿著白色透明的衣裙，飄逸靈動，男主人的下半身幻化為了云彩，與背景融為一體，不知何蹤。畫面給人的整體感覺是魔幻的，但與魔幻風格不同的是畫面沒有運用大量的暗調厚重的顏色給人以神秘、震撼之感，而是運用了明亮的色彩，營造出一種浪漫、唯美的氛圍，且在場景的設置中沒有描繪十分宏達的場面，一對男女擁抱在一顆搖曳著金黃的葉子的樹之下，場景溫馨，格外令人動容和艷羨。由此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在現(xiàn)階段兒童文學插畫中，出現(xiàn)了各種風格的繪畫技法相互影響交融，但又各自具有插畫風格獨特性的現(xiàn)象。因此，21世紀的兒童文學插畫的插畫風格除有明顯特征的風格之外，“一人一風格”的發(fā)展趨勢也已十分明朗。
四、兒童文學插畫發(fā)展展望
好的插畫不會被動地等待被發(fā)現(xiàn)，而是需要引導孩子們主動參與其中，走進文字里。首先，兒童文學插畫需要有更強的童真童趣性，以孩子的眼光去發(fā)現(xiàn)、描繪世界，貼合兒童的審美，符合兒童的心理。其次，插畫家們應當創(chuàng)造出具有中國特色的兒童文學插畫風格，堅定文化自信，加強傳統(tǒng)文化的宣傳與運用，加強民族元素與插畫之間的聯(lián)系，既要師法前人，又要為我所用，既要“外師造化”，又要“中得心源”。此外，兒童文學插畫的形式也要更加豐富多元，不局限于平面的紙媒上，而是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出兒童喜聞樂見的書籍形式，比如立體書、手工書、玩具書，等等。不斷發(fā)展中的兒童文學插畫還應該更加注重對于孩子的潛移默化的教育引導作用。當下社會，受到經(jīng)濟浪潮的不斷沖擊，社會價值觀念越發(fā)多元，因此不能一味地為了貼合兒童的審美情趣，追求高的銷量、高的經(jīng)濟利益而喪失其本身的社會意義。插畫家們應該從社會層面出發(fā)，在創(chuàng)作時首先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社會中的人，意識到自己對于小讀者成長的責任，而不是沒有靈魂的繪畫工具。
五、結語
中國的兒童文學插畫的發(fā)展經(jīng)歷多個時期，展現(xiàn)出不同的風格，并且會有更加長足的發(fā)展，相信兒童文學插畫的力量，猶如冬日里溫熱的茶，黑夜中無盡的光，可以給孩子們以溫暖和光明、詩和遠方、未來和期許，給他們一個燦爛的五彩斑斕的彩色世界，引導著他們帶有無限期許、帶著愛與微笑去探尋生命的未知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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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馬文彬 索劍帥 單位：北京工業(yè)大學藝術設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