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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較20世紀50年代以來的戰爭題材小說,《潛伏》中的人物心理描寫和故事結構都缺乏一定的細膩感。這樣一個普通的小說到了編劇那里則完全變了模樣,革命故事變得更加跌宕起伏,特別是平添了另兩個不同的女性———左藍和晚秋。左藍是余則成的初戀情人,這個時候的余則成還是國民黨的機關特務,左藍策反他加入革命的隊伍。左藍代表了人生中的一種信仰。她引領著余則成前進。在余則成迷茫的時候,左藍給了他人生的方向,讓他認識到自己生存的價值。這個時期,戀愛是主體,革命是陪襯。晚秋代表了一種理想的詩意。在那個風雨欲來的日子里,她寄居在伯父家里,仍然唱歌、賦詩,大有“商女不知亡國恨”的樣子。但是不能不說她是很多男人心中的詩意,和左藍、翠平不同,她人生的要義就是活著。盡管一開始是為了幫助伯父來拉攏余則成,當作為少女的她愛上余則成后,則顯示出娜拉一樣的勇氣,渴望余則成帶她遠走高飛。即便日后嫁作他人婦后,仍不忘余則成,在絕望自殺未成后,聽從余則成的安排,遠赴延安,開始了新的人生。“革命加戀愛”曾經是20世紀二三十年代現代文學中的一大主題,現在看來卻特別新鮮。1935年,茅盾發表《“革命”與“戀愛”的公式》一文,歸納“革命與戀愛小說”的三種公式,一是“革命”+“戀愛”;二是“革命決定了戀愛”;三是“革命產生了戀愛”。①《潛伏》中的三個女性恰好完整地演繹了這三個公式。
翠平和前兩位女性完全不一樣。她來自農村,為了完成上級布置的人物,和余則成假結婚,成了他生活中的伴侶,這個時期革命是惟一的要突出的主題,戀愛是穿插其中的小樂曲。翠平皮膚黝黑,喜歡抽煙袋,大大咧咧,有勇無謀,與完美的左藍、詩意的晚秋相比,她顯得很笨拙,笑話百出。但是,這個曾經做過游擊隊長的山里女子,堅強無比,善良大度。為了革命,也為了掩護余則成,她學穿旗袍,學打麻將,甚至學會了她認為最難的認字。她的勇敢,她的神槍法都折服了余則成。她與余則成的愛情終于水到渠成,有情人終成眷屬。小說的結局卻是以悲劇而告終,翠平站在山崖間抱著孩子等待,仿佛是一尊望夫崖。而為了革命的需要,余則成已踏上臺灣的土地,與晚秋結婚。劇本這樣的安排多少都讓人唏噓不已,跌宕起伏過后,留下大片的空白讓人想象,不能不說是高明之舉。與當下其他紅色經典影像作品相比,《潛伏》無疑是成功的。在新的時代語境下,人們對積淀著深厚歷史內涵的紅色經典有回眸審視的愿望。與那些過于強調政治意識形態的作品相比,電視劇《潛伏》在審美內涵與風格上判然有別,小說中“高大全”式的英雄人物被瓦解,原來一本正經的他們也食人間煙火,也有七情六欲,這種復雜的情感糾葛帶給人們的是新異的感覺沖擊,令人耳目一新。
細膩的語言中散發幽默清新劑
步入消費文化語境下,文學迅速轉向娛樂化傾向,不論是情節還是主題,不論是話語還是藝術追求,文學不由自主地納入到消費社會的享樂潮流中。《潛伏》作為紅色經典再次熱播,它的成功除了劇情本身的枝繁葉茂,孫紅雷、姚晨的出色表現外,其獨特的幽默語言更是該劇無窮魅力的一大原因。《潛伏》的臺詞充滿了生活化的幽默,一個嚴肅的革命主題立刻變得親切起來,一組性格鮮明的人物,富于想象力的情節,在改編后,成為一部風格迥異的大眾化喜劇。例如:在營救核彈專家錢教授片段,李崖手下的一名高級內線,因余則成設計,他被掉包送往了臺灣。站長與李崖的對話充滿了幽默。站長問內線的去向。李崖:在哪里?站長:他在臺灣砍甘蔗呢?吳站長的氣急敗壞,通過這種幽默的語言凸顯出來,這樣的回答讓觀眾在會心一笑的同時,既能感覺到站長對李涯的失望和憤怒,也能聽出站長的言外之意,臺灣是國民黨要撤退的最后地點。自己本來是想先逃到那的,卻讓這個無名小卒先去了。人物的性格、劇情的發展在幽默的語言中全部得以體現。林黛玉是《紅樓夢》中的主要人物,多愁善感,只要讀點書的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林黛玉和翠平形象上的對比是產生幽默的所在,一個滿腹詩文,一個大字不識;一個溫柔細膩,一個豪爽魯莽。當余則成把翠平比作林黛玉時,我們眼前展現的是女主人公的美好外在形象,正想沉浸在這個美好的比喻時,翠平的一句“在哪兒認識的野女人吧”讓人忍俊不禁。翠平和余則成是假結婚,但在長期的相處中產生了感情,這句吃醋的話,既呼應了前面說翠平不識字的事,同時又為翠平漸漸愛戀上余則成做一下鋪墊,幽默而不失風趣。這段臺詞,也成為人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話語。艱澀深奧被義無反顧地拋棄,幽默輕松成了現實壓力的最好化解良藥。
日常生活中演繹當下眾生態
不難看出,改編后的《潛伏》運用了獨特的敘事方式,創造了一個截然不同于傳統文學和精英文學的世界。而在這一過程中,現代大眾傳媒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影視傳媒和互聯網給它帶來了巨大的影響力。除此之外,電視劇《潛伏》的成功還在于對當下生活狀態的虛擬影射。文學離不開虛構,但文學的虛構又是在對現實生活進行選擇與提煉的基礎上,創造出來的反映現實的某一方面本質而又高于現實的世界。這個世界與現實有著種種聯系,但又是與現實分離的藝術世界。通過虛構的場景來滿足讀者在現實中受壓抑的情緒和欲望,是人們內心所渴望表達的一種想法。現代社會,物質生活極大豐富,但人們的精神卻是空前的孤單和浮躁,感傷、憂愁、煩惱彌漫于整個社會,人們比任何一個時期都更加需要安撫心靈,而影視作品恰恰迎合了這個需要,以劇中的人和事來演繹當下的眾生態,調動一切手段,在虛擬的世界里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歷史不能被解構,更不能被遺忘。《潛伏》的劇情橫跨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劇中的日常生活演繹了當下生活的眾生態。正是因為劇情中的很多價值觀和當下某些民眾的意識相似,使我們有了急切探求結局的意愿。站長吳敬中的話代表了當今某些官員的心聲,“沒有那點特權,誰還當官啊”,他大肆收斂錢財,把余則成當成他的招財童子,表面上道貌岸然,為黨國出力,暗中一心為自己尋找后路,利用手中職權,金條、美金一樣也不放過。而謝若林的思想多少也代表著某些人的價值觀:你能告訴我哪根金條是高尚的,哪根金條是卑劣的?那些當官的“嘴上全是主義,心頭全是生意”,這樣的對白道出了一部分利己主義者的心聲,只為金錢活著,沒有信仰,沒有主義,完全的拜金主義者。編劇最終讓謝若林死于非命,也是對這種價值觀的否定,提醒人們在這個物質大發展的時代,欲壑難填終將以悲劇告終。人應該有信仰,有主義,才能活得有價值。在這里,以往那種在主流意識形態統攝之下的“宏大的民族———國家寓言式的敘事,明顯轉向了個人化的、私人性的小敘事;對那些悲天憫人的命運的關懷,轉向了感覺、體驗和想象;厚重的深度感變成了輕薄的平面感。③這樣的敘事方式使得民眾更易接受正確的價值觀、人生觀,比大道理的說教效果更好。當然,小說和劇本不免還有一些小瑕疵。比如,小說開頭,寫翠平來到寶坻縣臨亭口,隨行的還有老岳母,余則成下車沖著老太太叫了聲媽,這才給老馬介紹說這是我的岳母,這是我的同事。可是后來這個老岳母就消失了,既沒交代她的去向,也不解釋她為什么沒一起住幾天,不合人之常情。幸好,這一點在劇本中得到了彌補,一下子刪去了這個人物,反而符合邏輯。
劇本中,因為敘述視角的需要,劇中的國民黨軍統是極其可笑愚蠢的,每次情報,余則成都能巧妙獲取,并栽贓他人,馬隊長、陸橋山、李涯全不是他的對手,而他依舊能獲得老謀深算的站長吳敬中的信任,編劇的主觀意愿在這里就顯得特別強烈。正如我們現在回頭看抗日電影,《鐵道游擊戰》《地雷戰》,等等,日本人總是矮小蠢笨,被我們殺得片甲不留,鬼哭狼嚎,結局總是以我軍的勝利而告終。當然劇本不是歷史課本,但是它一定能影射歷史,讓我們在看完后,有所深思,有所感悟。《潛伏》從小說走向劇本,如一棵大樹在春天里漸漸枝繁葉茂,開出一樹繁花果,它的華麗變身吸引著我們。(本文作者:沈濱 單位:泰州師范高等專科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