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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研究意義]電影《喬喬的異想世界》以兒童的視角反映二戰時期的德國面貌,將幽默輕松的表象與悲傷痛苦的內核相融合,呈現出與傳統內戰電影大相徑庭的電影風格。[研究方法]文章以該影片獨特前衛的電影美學為視角,通過人物造型、視聽語言、場景道具等元素進行分析與深入探討。[研究結果與結論]研究認為該影片通過飽和度高的色彩搭配、夸張有趣的視聽語言、天真爛漫的兒童視角,結合殘酷現實的故事背景,使其充滿荒誕感。同時,戲劇化的希特勒形象使戰爭的黑暗性與故事的童話感達到平衡,使觀眾注意到戰爭下弱勢群體的精神狀態,并意識到脫離固有公式后的另一種創新性表達。
關鍵詞:《喬喬的異想世界》;人物造型;兒童敘事;色彩
電影《喬喬的異想世界》改編于小說《閉鎖的天空》(CagingSkies),并獲得第92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改編劇本獎。正如導演所說“我試圖以孩童眼光拍攝一部戰爭電影;從他們的角度看待、解釋世界,找到其與世界打交道的方法。”影片以主人公喬喬的視角展開敘述,試圖用喜劇的手法描繪十歲孩童在戰爭影響下思想的變化,其中艾爾莎的出現、母親秘密揭露、德國戰敗等主要情節與喬喬世界觀的建立相互交織。近年來,戰爭電影離不開血腥的鏡頭和驚心動魄的特效支持,但該影片脫離了傳統的模式,不再一味控訴戰爭的殘酷,用別出心裁的手法以小見大,多重視角的解讀了這種環境下底層群眾的心理。值得一提的是導演對顏色的細致運用,在服飾搭配、室內裝修、畫面色調中隨處可見紅、黃、綠三色,這強烈的對比使影片所表達的核心內涵展現的淋漓盡致。電影作為一個十分依賴畫面的綜合藝術,更加脫離不開色彩的運用,“它們讓攝影技術得到升華,不再是一種技術手段,而是一種關于藝術的創作。”[1]例如用色彩傳達感情的經典愛情電影《天使愛美麗》(2001年),以紅、黃、綠三色作為主基調,渲染構建出童話世界,搭配細節設置表現出一種特殊的幻想效果,而上述兩部影片正有異曲同工之妙。這類電影還有《剪刀手愛德華》(1990年)、《月升王國》(2012年)、《布達佩斯大飯店》(2014年)等等,都是用飽和度高的色彩引起觀眾情緒共鳴,揭發深層次內涵,傳達電影主題思想,折射人物性格與情感。“正如法國著名的電影理論家馬賽爾·馬爾丹在他的名著《電影語言》中說:‘電影色彩的真正發明應該從導演們懂得了下列事實的那一天算起,即色彩并不一定要真實(即同現實完全一致),必須首先根據不同色調的價值和心理與戲劇含義去運用色彩。’”[2]總體來說,本文以《喬喬的異想世界》作為研究對象,認為其新穎之處在于導演用戲謔幽默的手法刻畫兒童視角下的二戰時期的德國,以及在色彩、服飾、場景等細節之處的處理使影片的沖突感達到平衡,探討分析其中所蘊含的審美意義和設計理念。
1戲謔有趣的兒童敘事
電影《喬喬的異想世界》以10歲的喬喬作為主要的敘事視角,力圖以兒童的眼光看待世界。這種形式在過往的電影作品中也屢見不鮮,再結合上飽和度高的色彩搭配和夸張細節的表演動作,奠定了整部影片的基調。影片從故事情節上來看,以戲謔幽默的基調貫穿主線,采取了多視角下側面描述戰爭的手法,通過簡單的臺詞暗示時間的進展。就連最后不忍直視的戰爭畫面都進行了極具風格化的處理,像一場浪漫主義的舞臺劇謝幕,保持了整部影片輕松歡快的持續性。在夏令營的課堂中,拉姆小姐對猶太人的描述是“擁有著鱗片、獠牙、蛇舌,很久以前與魚交配過……”這段臺詞深層次揭露了德國法西斯主義已滲透進德意志的各個階層。處于這年齡段的兒童,世界觀并未建立完整,還處于不斷吸收知識的不穩定狀態。這種后天灌輸的種族歧視,加上父親形象的缺失,讓喬喬臆想出來的“希特勒”形象設定變得理所當然。影片中的納粹大都有著夸張的表演動作,略帶滑稽感的人物設定,并未表現出人性中的黑暗。但就是這些戲劇化的元素令人啼笑皆非,增加了荒誕感,減弱了戰爭帶來的創傷性。導演并不想做成典型的緘默、壓抑的二戰電影風格,而是采用明顯區別于現實的飽和度略高的畫面色調,呈現出影片的魔幻色彩。馬爾丹所說“所有生理和心理方面的試驗證明,我們更多感受的是色彩的價值而不是色彩本身。”[3]所以剛開始喬喬在家中和夏令營中訓練時的色調是淡淡的明黃色,與希特勒青年團的制服顏色相呼應,但短暫出現的紀實戰爭視頻卻是黑白色調,借此拉開了強烈對比。緊跟著喬喬受傷入院,畫面明度逐漸降低,隱隱透著綠調。直到步入冬天,羅茜去世過后,整體畫面透露出陰沉的氣息。但當戰爭勝利,迎來了美好的結局,畫面又恢復成剛開始溫暖明亮的色調(圖1)。在這個逐步成長的過程中,能看出來喬喬是如何慢慢變得柔和,開始正確的看待世界。歸根結底,這部影片所描述的是二戰時期的德國,歷史上對其的記載都是令人發指,受世人所不恥的,影片中的種種細節也映射出這個社會環境的病態以及對個體的摧殘。但導演將反戰意識的內核以黑色幽默的方式、荒誕敘事的手法埋藏在影片中,在純真感與殘酷感中不斷把握平衡,達到巧妙的和諧,使這絕對的暴力者與受害者之間的對立關系變得模糊,埋藏在了喬喬所認為的天真無邪的世界下。電影主題呈現越是舉重若輕,帶給觀眾的反思就越深邃,孩童的異想世界越是狂熱和豐富,諷刺意味和悲劇色彩就越濃重[4]。
2色彩鮮明的服飾搭配
《喬喬的異想世界》服裝設計師馬耶斯·C·魯貝奧談其創作靈感時,認為兒童總是對色彩鮮艷的事物更有興趣,他們的回憶往往也充斥著夢幻般的童話色彩。再加上30年代的歐洲的時裝其實是非常豐富多彩的,所以在角色的塑造上都采用了非常鮮艷的色彩。例如導演在采訪中談到羅茜的人物設計,將她設定為一個非常喜歡外出和交際的人物形象。所以羅茜的服裝都十分前衛、時尚,透露著一點古怪,在人群中是最多彩的存在。第一次出場時的羅茜,身著淺綠色的薄紗材質襯衣,搭配暗綠色針織衫,穿插著深淺變化的菱形圖案和卡其色長褲。飾品搭配了深棕色帶著羽毛點綴的小皮帽,簡約風格的項鏈、戒指、手表等飾品(圖2)。整體造型在面部上點綴了鮮紅色的唇妝,搭配棕色的帽子元素加入,以及帶有柔軟意味的針織布料,使冷色調的綠色也溫暖了起來,與前期還略帶暖色的綠調相互輝映。如此充滿細節的設計將這個人物形象豐富立體了起來,也傳達她在喬喬的心目中,代表著希望、生活與色彩。羅茜第二套設定的是深藍色及膝小禮裙,整齊利索的卷發和配套的深藍色法式禮帽(圖3)。在色彩傳達中,紅色往往蘊含著危險的信息,而禮裙的胸部與肩部上有紅色花紋刺繡,以及出現過三次的紅白皮鞋(表1),選用舞鞋的外形來設計。這些信息都暗示其作為反納粹的一份子,正在進行一項冒險的任務,借此推動劇情發展,并表達出了這是個有著強烈的自我意識和冒險精神的女性形象。羅茜第三套出現在鄉間小路上,她身著長款藍綠色風衣,內搭紅白條紋針織衫,深綠色闊腿褲,第二次出現的紅白皮鞋,搭配了松散微卷的發型。羅茜在喬喬面前輕松的舞蹈著,喬喬卻說:“跳舞是沒工作的人才會干的事。”于是她反駁道:“舞蹈是自由的人干的事,是逃離殘酷現實的解藥。”而藍色正是自由的象征,這個處理展現了羅茜對孩子潛移默化的教導,也顯示出主創對細節之處的拿捏恰到好處。當紅白皮鞋第三次出現時,并未拍及羅茜全身,只交代了腳的鏡頭,這里利用兒童的身高差,巧妙的隱藏了血腥的鏡頭,暗示了母親的去世。正如契柯夫的靜態性戲劇所強調的“在貌似平靜的形式中包含了內在的精神風暴和深刻的內在沖突”[5]。馬耶斯·C·魯貝奧創作羅茜這個角色的時候,靈感來源借鑒了一位烏克蘭出生的法國藝術家——索妮婭·德勞內。索妮婭·德勞內以運用強烈的色彩和幾何形體繪畫風格著稱,其作品《BalBul⁃lier》因運用了色彩和舞蹈的韻律而聞名世界(圖4)。她不光是畫家還是位時裝設計師,將其充滿舞蹈旋律的平面畫作用在了服裝上,通過使用對比色的重疊和基于色彩的組合來吸引感官(圖5)。她獨特的藝術美學為后世設計師開創了新思路,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賦予了更廣闊的時尚內涵。主創人員在服裝設計中,刻意拉開了羅茜與其他人物之間的距離,用顏色的搭配暗示她的冒險精神,用圖形的組合強調她的獨特之處,而這些細節之處都能看出來自索妮婭·德勞內的審美意象。主人公喬喬的塑造經歷了幾個時期,不同的心理狀態可以從服飾的變化中看出(圖6),剛開始統一的希特勒青年團制服,對應了喬喬還停留在對納粹狂熱追尋的盲目服從階段,揭示了即將戰敗的德國還處于非理性的集體狂歡之中。進入秋天,喬喬毀容后穿上了深綠色軍裝外套,依稀可見希特勒的納粹標志。這抹深色暗示了喬喬自卑的心理,以及為后面反納粹份子受刑的場景增添了肅殺、沉重之感。隨著艾爾莎的出現,喬喬換上了黃綠條紋襯衫,棕色外套,這里交代他心境發生變化,是逐漸對種族平等的認可和成長為獨立個體的視覺隱喻。這件襯衫在最后與艾爾莎跳舞的場景時也出現了,搭配卡其色外套,淺色牛仔褲,是整部電影中,飽和度最低的造型。由此可見,服飾不僅作為表象存在,還具有一定的指向性,喬喬也終于變得像母親所希望的那樣柔和。影片中的克倫森多夫上尉一開始出場穿的是普遍的德國軍官綠色制服,剛開始于其他軍官一樣,并無區別。隨著故事的發展,個人風格逐漸鮮明了起來,直到他為自己設計了一套制服,采用夸張的羽毛,鮮紅的披風和少量的熒光黃點綴(圖7)。在最后一場戰事中穿上了自己設計的制服,用夸張的肢體語言、戲劇的裝扮粉墨登場,我們才深層次認清這個人物。影片中蘊含深意的色彩運用和畫面構圖俯拾皆是,通過對“畫面中的畫面,文本中的文本”進行解碼,極力夸張地彰顯出影片的主旨。影片中的拉姆小姐是唯一一個沒有色彩的角色,黑白簡潔的制服下是她豐滿的身軀(圖8)。她自我介紹中說到為德國生了十八個孩子,并為之引以為豪,到最后的英勇赴死,說明她已經徹底的喪失了自我,淪為生育工具。電影畫面中的色彩能夠傳達情緒,激發觀眾的聯想,而純粹的黑白大都出現在傳統的二戰電影之中,這種手法暗諷了納粹黨的小丑形象。將拉姆與羅茜僅有的兩位成年女性形象,拉開了對比,導演并沒將二者定格為善或惡,沒有用控訴的語言形容,而是用多個視角下的小人物解讀戰爭,由觀眾自行體悟反而更具有說服力。色彩是電影傳達思想、表達情感的載體,“俄羅斯畫家列賓認為‘色彩及情感’,可見其的重要性。而觀眾最為鑒賞者,通過色彩等直接作用于視覺的藝術要素調動藝術想象力而發掘藝術作品的意蘊內涵。”[6]造型藝術通過色彩、款式、材質等元素的運用,在特定空間中塑造直觀形象,傳達導演的審美意象,其中服飾與色彩的結合可以產生流動性,可以參與到劇情的進展之間。“‘它既是視覺造型,又是情緒氛圍;既是色調,又是情調’,其重要的價值在于‘創造出具有鮮明視覺感的色彩特征’,這種特征‘往往蘊涵著某種意味,成為抒情表意的視覺符號。’”[7]影片導演在把握整體畫面基調的同時,細致入微的將色彩融入服裝,形成了豐富多彩的色彩層次,營造出游走在荒誕與現實邊緣的魔幻風格。
3暗含隱喻的電影語言
影片中隨處可見動作、場景、服飾等充滿隱喻性的符號象征。“那些承載了底層訴求與公共疼痛的話語內容得以突破畫框本身的限制而進入圖像之中,從而成為通往公共話語生成的‘意義制造者’”[8]正如上述所說,優秀的電影會借助隱喻的手法傳達導演的主題思想,影片一開始將喬喬比喻為兔子,并起了綽號“喬喬兔”,他象征了在戰爭肆虐下不敢反抗也無法反抗的底層人民。喬喬臆想出來的“希特勒”,是由于他的成長過程中父親角色的缺失,而極端的德意志是他收到的唯一教育,強化了希特勒的權威性,同時體現了青少年的認同歸屬感。而母親與艾爾莎的存在,喚醒了他對社會平等的渴望,開始質疑自己的信仰。直到希特勒的死亡,打破了他心目中至高無上的形象,戲謔的臆想消失了,他開始放棄自己偏執相信的世界觀,直視內心,獨立思考。影片多次給腳部特寫,鞋帶也被賦予了隱喻性。第一次喬喬不會系鞋帶,需要母親的幫助,交代他還是個無法獨立生活的孩子。第二次面對羅茜的死亡,卻連系鞋帶都不能幫母親完成,只能抱腿痛哭,宣泄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痛恨。以及房頂建筑類似與眼睛的構造,像兒童立繪本一樣的美術設計,搭配不斷切換的相似鏡頭,如此別具匠心的設計仿佛是對喬喬的無聲嘲諷。第三次,喬喬成功的幫艾爾莎系好鞋帶,代表他心靈的成長以及對種族平等的認可。導演用黑色幽默、反諷的電影語言拍攝了一部兒童視角下的二戰電影,利用兒童天真浪漫的幻想與現實的殘酷形成了巨大反差,借助了超現實主義的表現手法來表達人物的潛意識,這種表達方式可以直觀地展現出人物心理的“無意識想法”,加強沖擊力。
4結語
《喬喬的異想世界》以兒童視角削弱了戰爭帶來的歷史創傷,導演的美學思想更為突出,將對立面的受虐者形象以夸張有趣的手法模糊了界限,成為了可以共情的對象。原作者勒南斯對維迪提的改編是這樣形容的:如果我的小說是古典油畫,那么維迪提的電影就是畢加索的畫。“根據約恩·呂森的理論,用電影表現大屠殺歷史屬于美學化的消除創傷策略,在電影美學的處理下,大屠殺變得直觀而生動,它的意義能被人們掌握。呂森以羅伯特·貝尼尼的電影《美麗人生》為例,批評該電影用鬧劇的形式和一個動人的家庭故事使創傷不再令人精神錯亂。由此可見,導演刻意為之的通過藝術化處理現實的異化手法,讓我們并不能以常規的批評視角看待這部電影”[9]。該影片的創新不止在于劇本改編上,還體現在整體風格和主創對色彩的處理上。在尊重歷史的前提下,人物造型的設計對制服形式的改動空間有所受限,是以通過在人物日常服裝的顏色對比、材質選擇以及“陌生化”處理來傳達電影的核心內涵。導演另辟蹊徑,各方面都以兒童的視角出發,把握畫面基調與主線故事之間的距離感,給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覺,讓觀眾看到了不同于其他爆米花戰爭電影的另一種創新型表達。
作者:吳彥彥 李楠 單位:中國傳媒大學戲劇影視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