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產懸疑電影創(chuàng)作路徑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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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近幾年，我國懸疑電影無論在市場表現(xiàn)還是在觀眾口碑上都有一定程度的提升。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幾個因素。首先在懸念設置上，其情節(jié)表現(xiàn)與人物形象在邏輯緊密的同時轉折巧妙，且都與現(xiàn)實問題接軌，極易引發(fā)觀眾共情；其次在氛圍營造上，無論是視覺表現(xiàn)、聽覺表現(xiàn)還是符號的隱喻，都與影片敘事緊密相連，在烘托氣氛的同時深化著影片主旨；最后在懸疑電影品牌的創(chuàng)建上，類型的融合與電影宇宙的探索都為懸疑電影的工業(yè)化道路和未來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奠定了深厚基礎。
類型電影強調的是影片制作的規(guī)范化與程式化。懸疑電影作為類型電影的一種，是以“懸念”貫穿影片始終，并利用“懸念”造成觀眾精神緊張，最終引發(fā)觀眾觀影愉悅的一類影片。自懸疑電影出現(xiàn)，尤其是希區(qū)柯克時代以來，懸疑電影受到了全球大批觀眾的追捧。而在國內，近幾年的懸疑電影也有迅猛發(fā)展之勢：《唐人街探案3》以9.68億元的預售票房打破了中國影史單片預售的總票房紀錄，《白日焰火》獲得第64屆柏林電影節(jié)金熊獎，《烈日灼心》獲得第33屆大眾電影節(jié)百花獎，《無雙》獲得第38屆香港電影節(jié)金像獎……這些成就都在一定程度上顯現(xiàn)著國產懸疑電影質量的穩(wěn)步提升。然而，國產懸疑電影也因各類因素的干擾或不足，存在著種種不容忽視的創(chuàng)作短板，面臨發(fā)展的桎梏。本文通過對近期優(yōu)質國產懸疑電影的分析，總結歸納出其優(yōu)秀創(chuàng)作路徑，為此后國產懸疑電影的發(fā)展進步提供一定的思路與方法。
一、懸疑電影的懸念設置
“懸念可以被理解為情節(jié)上的發(fā)現(xiàn)與突轉”①，它是懸疑電影的核心，更是獲得觀眾口碑的關鍵。對于懸念的設置，一方面要做到情理之中，即反轉要有合理的鋪墊，讓觀眾感到理應如此，不顯突兀；另一方面要做到意料之外，即讓觀眾在反轉過后有著明晰真相的驚訝心理，產生原來如此的滿足感。而這兩點的實現(xiàn)，則需要情節(jié)的鋪設、人物的轉變和現(xiàn)實的呼應這三方面的共同推動。
(一)情節(jié)排布：“炸彈”先行，回返往復
情節(jié)的排布鋪設對于一部電影的氣質呈現(xiàn)起著巨大作用，懸疑電影的情節(jié)排布需要在有限的時空中將伏筆與反轉有機地整合為一體，讓觀眾在起伏的劇情中梳理線索，拼合碎片，從而使觀眾能在與影片主人公一起尋求真相的過程中獲得主體參與感。正如希區(qū)柯克的“炸彈理論”所言，懸疑電影中的情節(jié)設計第一步是設疑，即懸念的設置。只有清楚“炸彈”隱藏在危險地帶的時候，觀眾的注意力才會被吸引。一旦主人公進入埋有“炸彈”的危險地帶時，觀眾便在擔憂是否爆炸的同時希望主人公盡快拆除“炸彈”。當這顆“炸彈”最后爆炸時，影片的高潮會隨之而來，觀眾緊張的情緒也會得到紓解。而“炸彈”的設置也就是懸念的設計。在情節(jié)的鋪設過程中，導演常把有用信息、無用信息和誤導信息反復多次設置成懸念機關，從而將影片釋疑主動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以去中心化的敘事方式將高潮分散并多次貫穿在影片始終，而觀眾在這些高潮中被激起的破案期待也是其持續(xù)觀影的主要動力。電影《無雙》以主人公李問的回憶建構情節(jié)，通過李問主觀化的表述使影片先后出現(xiàn)了三次反轉，且每一次反轉都是對之前劇情的顛覆，同時也是對觀眾前期情節(jié)認知的否定。影片的第一次反轉是警察掉進了李問的騙局中，“周潤發(fā)”根本不是“畫家”；第二次反轉是從警局帶走李問的不是阮文，而是整容后的秀清；第三次反轉是阮文只是李問曾經的鄰居，李問與阮文的愛情故事是李問自己編造的。三次的反轉顛覆使影片《無雙》的情節(jié)回返往復，讓觀眾既虐又戀，深陷影片不能自拔。
(二)人物轉變：善惡兼具，復雜多面
懸念的突轉不僅指劇情的跌宕起伏，也包含著人物形象的豐富變化。人物是影視敘事文本的基礎和靈魂②。奧地利著名心理學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在其精神分析理論中曾談到人格不是單面的，而是復雜多面的，包括象征著欲望的“本我”、象征著理性的“自我”和象征著道德的“超我”，這三個層次共同構成了人類的人格結構。但從市場表現(xiàn)來看，部分導演在進行懸疑電影創(chuàng)作的時候，往往因為過于強調情節(jié)的反轉而忽略了人物形象的塑造，使影片整體表現(xiàn)不盡如人意。因此，懸疑電影要想做到引人入勝，人物形象的多元塑造就顯得格外重要。如果劇中角色過于刻板單面，其情節(jié)上的反轉也會因為過于突兀而失效?！皭喝嗽绞堑贸眩捌驮綍晒Α?，希區(qū)柯克常談的這句話表明了懸念的力度通常取決于邪惡一方的強度。簡而言之，邪惡一方越讓人意想不到，破壞力度越會顯得慘不忍睹，整部影片也就越有懸疑效果。因此，在懸疑電影中，常有受害者與施暴者角色互換的情節(jié)，在打破類型人物固有形象的同時，也模糊了觀眾對角色善惡的既有認知?；蛘蛐暗娜宋锝巧褂捌瑧乙杉颖兜耐瑫r，也讓觀眾在左右搖擺的情感認同中備受煎熬。關于人物形象的多元塑造，《白日焰火》是最為典型的一部影片。該片不僅敘事緊湊，而且人物形象善惡兼?zhèn)洹⒏叨壬罨?。影片中，沒有絕對的好人存在，就連最終偵破殺人分尸案的刑警也會利用自己的線索向兇手妻子索賄。當然，片中也沒有絕對的壞人，兇手之所以殺人分尸，不是因為自己嗜血成性或見財起意，而是因為所謂的“受害者”對自己妻子的傷害。在《催眠大師》中，觀眾到了最后一刻才發(fā)現(xiàn)“催眠大師”徐瑞寧才是真正被催眠的對象，而病人任小妍竟是來對他進行治療的催眠醫(yī)生。該片通過人物形象與人物關系的轉換，引導觀眾得到了錯誤的結論，并在高潮處實現(xiàn)了反轉，這是影片最為觀眾所稱道之處。
(三)現(xiàn)實呼應：扎根群體，直視人性
電影作為社會文化的一種編碼，其基本氣質大都由具體的社會語境決定。以邏輯推理為核心的懸疑電影看似與我們常說的“現(xiàn)實主義”關系不大，但縱觀近幾年的優(yōu)質國產懸疑電影，絕大部分都在影像表層的背后潛藏著對社會隱疾的抨擊或復雜人性的深思。如果影片和現(xiàn)實相割裂，那么再多的敘事技巧和再多的懸念設置也只能流于炫技，不能使觀眾產生代入感?！跋^(qū)柯克最好的那些作品都很希區(qū)柯克”③。希區(qū)柯克被稱為懸疑大師的背后，除了嚴謹?shù)倪壿嬐评砗鸵庀氩坏降膽夷钷D折外，也必定蘊藏著其影片對于現(xiàn)實問題的深切思考。因此，任何電影創(chuàng)作者都不應簡單地將社會現(xiàn)實視為懸疑敘事的背景板，而是要真正地萃取現(xiàn)實中最具典型性的主題元素，引發(fā)觀眾的共鳴。相比直接將現(xiàn)實暴露在人們眼前的現(xiàn)實主義電影，懸疑電影通過觀眾主動的邏輯推理去發(fā)展現(xiàn)實主題，此舉更能引起觀眾對于影片主題的深思。因此，國產懸疑電影的導演應善于把握當前國內社會的主要熱點，尋找當代國人內心的關切之處，繼而以個性化的方式將某一群體重點表現(xiàn)出來，使其影視作品既反映社會癥候又蘊含人性題旨，并能將凝練主題寓于懸念敘事中，在觀眾破解懸念的同時找尋相應深度的主旨思考，實現(xiàn)我國懸疑電影由本格推理向社會派推理影片的轉變?！队洃洿髱煛分?，沈警官幼時目睹了父親的家暴行為，導致其內心深處滋生出惡魔的種子，最終走上了無法回頭的犯罪道路。影片在層層迷霧的案情之中，深刻表現(xiàn)出原生家庭所造成的情感缺失對于個體的極大傷害?！度衲繐簟穱@情感與法律之間的糾纏，緊湊地表現(xiàn)出林泰并不像大家猜測的那樣是個陰險狡詐的富豪，他其實是一個愿意犧牲自我而保護女兒的父親，他并沒有花錢讓別人頂罪，他的女兒林萌萌就是殺人真兇。
二、懸疑電影的氛圍營造
(一)視覺表現(xiàn)：反行其道，黑色主調
電影傳遞給觀眾的第一感受往往是通過畫面來進行的。一般而言，畫面的穩(wěn)定有利于觀眾讀取影片信息。而當懸疑電影需要進行情緒化的表達時，拍攝方式則多變?yōu)榧缈?，攝像師的運動體現(xiàn)到畫面中，鏡頭也會有較大程度的“推拉”。主觀化的鏡頭無疑加強了觀眾與劇中人物的同頻共振，增加了影片的情緒張力?！读胰兆菩摹分?，當伊谷春和辛小豐碰到攜槍匪徒時，觀眾可以看到畫面頻繁地使用了“推”“拉”手法。這里的鏡頭運動已經不局限于單純的敘事，還有表現(xiàn)傳達作用，表現(xiàn)出時間的緊迫、事態(tài)的緊急，也增加了觀眾觀影的緊張感。一般而言，電影的布光方式多為再現(xiàn)現(xiàn)實的自然光線，但懸疑電影通常為達到一定的懸念效果，往往反其道而行之，即用黑色主調來構建主光。在色彩學中，電影的色彩不僅是外在事物的直接呈現(xiàn)，同時也是內在情感的含蓄表現(xiàn)；不僅有著烘托情感的直接作用，更具有一種間接隱喻的象征作用。黑色大都表示神秘與不安，因此，懸疑電影中的昏暗光影極大程度地引發(fā)了觀眾內心的猜忌與恐懼。而點光源作為制造明暗反差的常用光源，也常在懸疑電影中被用來表現(xiàn)人物或事件的多面性。現(xiàn)實中的心理咨詢室多以暖色為主，給人以視覺層面的心理撫慰。而《催眠大師》中的心理咨詢室則以冷色為主，桌椅顏色也多為深褐色，輔之較為昏暗的點光源設計，給人以撲面而來的沉重與壓抑。這種不同于現(xiàn)實生活的反常色調，極大程度地表現(xiàn)出影片的懸疑特質。在徐瑞寧淋雨的場景中，畫面被處理成暗調，室內所有的暖色光源消失，藍色冷光充斥著畫面，表現(xiàn)了當時人物內心的苦楚抑郁之情。而在主人公徐瑞寧出現(xiàn)的時候，電影采用了點光源的明暗對比方式，凸顯出其醫(yī)生與病人的雙面特性。
(二)聽覺表現(xiàn)：張弛有度，增強懸念
懸疑電影的聲音節(jié)奏跟隨著敘事節(jié)奏在快慢之間不斷變化，一般會通過音樂和音響兩個層次增強影片的“懸念”，或表示主人公即將遇到的某種危險，或增強當前事件的情緒氛圍。未知的事物總能引發(fā)人類的恐懼，懸疑電影中那些脫離了觀眾日常認知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勢必會給觀眾帶來一種壓迫感和恐懼感，從而產生心驚肉跳的緊張感，電影由此形成了敘事的戲劇張力?？傊曇艏饶軐τ捌谋韺訑⑹逻M行詮釋，又能對影片的深層內涵進行表達，是電影表意系統(tǒng)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我是證人》《暴雪將至》《風中有朵雨做的云》等影片中，敘事大多是在雷雨之中完成的，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的悶雷聲在烘托懸疑氛圍的同時，也為片中人物的后續(xù)埋下伏筆。在電影《幕后玩家》中，導演在片頭便通過聲音的響度和長短的變化來制造影片壓抑懸疑的氛圍。影片敘事開始時，鐘小年聽到的電話錄音的速度由慢變快，響度由強到弱，并且不斷循環(huán)重復。正當鐘小年被激怒準備砸碎電視機銷毀聲源的時候，所有的聲音又都戛然而止，周圍寂靜無聲。這種聲音節(jié)奏的變化充分營造了主人公的焦慮情緒，也為主人公即將面臨的危險做出了一定的鋪墊和提示。以內蒙古貧瘠山野為拍攝地點的影片《暴裂無聲》，在開場就通過音色單一的呼嘯風聲給影片奠定出蕭瑟凄涼的基調。在影片敘事推進的過程中不時傳來的采礦爆炸聲，與父親的失語無聲形成鮮明對比，其中蘊含著黑惡勢力的囂張與普通民眾的無助，使觀眾在緊張害怕的情緒中領悟影片的主題表達。
(三)符號隱喻：注重懸念，保持邏輯
法國電影理論家克里斯蒂安·麥茨的電影符號學的創(chuàng)立，從《電影：語言系統(tǒng)還是語言？》一文的發(fā)表開始。他把電影看作是由若干符號組成的意義系統(tǒng)，而電影的符號隱喻是電影符號參與象征界完成表意的一種“修辭格”。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如今的隱喻性符號早已成為一種替代性的“電影語言”。比起明喻，隱喻在懸疑電影中更加形象靈活，是一種充分發(fā)揮觀眾主觀能動性的認知過程。電影中的每一個符號隱喻都傳遞著不同的文化內涵，好的符號隱喻不是作為背景容器而存在，而是與電影本身各個部分密不可分。隱喻的符號既是劇中人物心理的呈現(xiàn)載體，又是社會性的具體表征。希區(qū)柯克常讓隱喻性的符號參與到劇情的構筑中，使之成為渲染情節(jié)的有力道具，并成為劇情發(fā)展必不可少的推進因素。電影《誤殺》情節(jié)跌宕起伏，敘事層層鋪墊，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貫穿于影片中的“羊”。“羊”在電影中出現(xiàn)了多次，但其不再是單純的動物，而是變成了一種精神象征。隨著每一次出現(xiàn)的場景不同，羊也扮演著不同的角色，傳遞著不同的意義。當李維杰去寺院祈福時，此時的羊暗指人性的本真與善良；當目睹了李維杰將車沉入水中時，羊變成了見證者；當警察與李維杰發(fā)生沖突，羊被警察一槍打死時，其表示著替罪和犧牲；當羊被替換成素察的尸體埋入地下時，它成為一名合格的“幫兇”；最后，當羊出現(xiàn)在李維杰認罪后的寺廟時，其代表著救贖。羊的隱喻性符號在增強影片觀賞性的同時，也升華了電影的主題意旨。值得一提的是，一部好的懸疑電影一定會有巧妙的符號隱喻，但這種隱喻絕不是導演的生搬硬套，不能為了懸疑而懸疑、為了反轉而反轉、為了隱喻而隱喻。“如今想要成為劇作家的人，根本沒有學好本行的手藝便已蜂擁到打字機前?！雹墚斍?，部分國內懸疑電影導演錯誤地將符號隱喻單一化或者牽強化，這在損害影片主題表達的同時，也使影片整體質量大打折扣。
三、懸疑電影的品牌創(chuàng)建
由于我國電影工業(yè)的薄弱，國內電影品牌的創(chuàng)建仍處于起步階段。但目前我國電影市場的健康發(fā)展迫切需要優(yōu)質電影品牌的持續(xù)輸出，尤其對于懸疑電影而言，其優(yōu)質口碑積累較弱，受眾圈層較少，所以更加迫切地需要通過轉變創(chuàng)作思維，借助“類型+”的范式和“電影宇宙”的打造，鞏固自身的發(fā)展。
(一)類型思維：類型交匯，懸疑架構
進入21世紀以來，好萊塢在進行類型電影的創(chuàng)作過程中經常會有融合其他類型的現(xiàn)象發(fā)生，所以現(xiàn)在好萊塢的大多數(shù)影片多是以一種類型為主、其他幾種類型為輔。這種創(chuàng)新使得如今的各種電影類型交匯滲透，觀眾也因此擁有了全新的電影觀感與共鳴。每種電影類型都有自己的特定觀眾，因此一般來說，類型融合得越多，其電影票房通常也就越高。由于歷史和現(xiàn)實因素的影響，我國早期的懸疑電影基本處于電影市場的邊緣地位，投資低、質量差、觀眾少的惡性循環(huán)使其發(fā)展狀態(tài)低迷。但如今借助“類型+”的范式，我國的懸疑電影發(fā)展迅速。2021年年初破預售票房紀錄的《唐人街探案3》就是采用“懸疑+喜劇”的方式，讓懸疑電影也擁有了合家歡的潛質。此外，“懸疑+驚悚”的《目擊者之追兇》、“懸疑+青春”的《少年》、“懸疑+科幻”的《記憶大師》等多部“類型+”的作品讓懸疑片破圈的同時收獲了票房佳績。需要注意的是，不同的電影類型一般會有不同的結構與節(jié)奏，復合類型的電影在賦予多個子類型發(fā)展的同時，也必須保證原有類型結構的完整性。懸疑電影尤其注重影片的邏輯性與結構的完整性，如果導演處理不當，使各個類型之間缺乏充分的融合，那么影片的結構松散、情緒突兀、節(jié)奏拖沓等問題將接踵而至，所謂的戲劇感染力和懸疑效果都會蕩然無存。所以，類型的復合并不是各個類型的簡單拼貼，不恰當?shù)摹邦愋?”的使用會使電影整體趨于崩塌?！缎睦碜铩芳狭藨乙?、青春、愛情等多個類型要素，講述了人血牛奶連環(huán)殺人案的破案歷程。雖然該片整體架構是在懸疑類型片的框架之下，但作為懸疑電影，其戲劇沖突緩和，人物形象單薄，劇情邏輯混亂。諸多類型元素的使用失敗，使其在票房和口碑上表現(xiàn)得不盡如人意。
(二)懸疑宇宙：IP先行，立體擴充
“電影宇宙”的基本特征一般包括共享的世界觀、延展的情節(jié)線、龐雜的人物鏈和無限延伸的立體世界?！半娪坝钪妗辈⒉皇俏覀兂Ｒ姷南盗须娪埃半娪坝钪妗笨梢园鄠€系列電影，而且這些電影之間可以相互影響、互為補充。目前已經初步形成影響力的“電影宇宙”是依靠強大的好萊塢電影工業(yè)體系所塑造的漫威“電影宇宙”、DC“電影宇宙”以及怪獸“電影宇宙”。對于華語片，尤其對于觀眾群體相對較少的懸疑電影來說，要想實現(xiàn)我國的電影工業(yè)化，“電影宇宙”的搭建必不可少?！半娪坝钪妗备鱾€系列都會保持著觀眾的黏性和票房的穩(wěn)定，因為“電影宇宙”中的前一部影片就是下一部影片的最佳廣告，前一部影片的市場成績便是后一部影片的市場基礎，這種具有品牌黏性的票房成績不可低估。漫威宇宙通過神盾局將超級英雄們串聯(lián)起來，“唐人街探案”(以下簡稱“唐探”)宇宙則通過全球偵探排行榜Crimaster，把各國的精英偵探聚攏在一起。目前，唐探宇宙已經通過《唐人街探案》系列電影、網劇和漫畫初具規(guī)模地建立起來，《唐人街探案3》前期的優(yōu)異預售票房是其“電影宇宙”成績的最好例證。目前，我國電影產業(yè)的盈利模式相對單一，電影票房基本成為產業(yè)生存的唯一支柱，這種盈利模式的弊端在新冠肺炎疫情之下尤為凸顯?！短迫私痔桨浮废盗锌梢哉f是中國電影工業(yè)堅持品牌化創(chuàng)作、生產和營銷的成功范例。隨著《唐人街探案3》中Q的現(xiàn)身，唐探宇宙基本的角色核心團隊已經搭建完成，人物關系也有了一定的延續(xù)性。我們可以基于此預想到未來會有關于Crimaster開發(fā)的游戲、唐人街探案話劇、唐人街探案動畫、唐人街探案書籍，甚至是基于唐人街探案IP開發(fā)的衍生品和線下娛樂場館……這些都是可以延續(xù)唐人街探案IP商業(yè)價值輸出的手段。這些舉措也勢必會促進我國電影盈利模式的多元化和懸疑電影的破圈化生存。
四、結語
近年來，國產懸疑電影敘事手法的完善、視聽語言的成熟、工業(yè)道路的探索都使其自身質量穩(wěn)步提升。但需要注意的是，這些成績還不足以讓我們自信滿滿，我國的懸疑電影與國外同類影片相比仍顯稚嫩。如何精益求精地打造出極具受眾黏性的國產懸疑電影品牌，無疑是我們目前亟須探討的重要議題。
注釋：
①侯海濤.電影節(jié)奏：從劇作到影像[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16:45.
②宋佳玲.影視敘事學[M].北京: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2007:190.
③[英]羅賓·伍德.重訪希區(qū)柯克[M].徐展雄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373.
④[美]羅伯特·麥基.故事：材質、結構、風格和銀幕劇作的原理[M].周鐵東譯.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4:8.(作者系吉林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
作者:林凡友 單位:吉林大學文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