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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隱喻是電影視聽語言的基本手法之一,微電影更需要通過凝練的鏡頭語言去觸發觀眾的審美想象。隱喻潛藏于各種鏡頭影像和影片敘事的符號當中,觀眾可以通過理解這些符號,去體味創作者的深刻思想感情,從而獲得更加意味深長的獨到理解。本文通過分析《無塵之地》中影像符號的運用,去探析微電影中符號的表意功能,從而探究微電影富有內涵和深意的闡釋空間。
【關鍵詞】微電影;符號;《無塵之地》
《無塵之地》是由臺灣導演李培㚤執導的一部微電影,講述了賭場清潔工李鳳樓一家的故事。李鳳樓與弟弟李昆潔生活在一間巴掌大小的屋子里,與他們同住的還有李鳳樓的女兒阿喜。隨著一只蝴蝶的落下,李昆潔暴斃在閣樓上,李培㚤開始將李鳳樓的故事娓娓道來。或許李鳳樓一家就像大排溝旁的老鼠一樣,哪怕有一天消失了,也不會被人發現。
一、符號使用:建構電影環境
微電影作為電影的一種,電影中的符號語言也在微電影中有所體現。微電影通過大量的圖像符號和聲音符號建構整體的故事環境,抒發思想感情。在微電影《無塵之地》中,導演采用了大量的圖像符號塑造城市的一個邊緣角落:大排溝、溝邊的平房、老式電視機、溝邊的垃圾、亂竄的老鼠等等。這些圖像符號共同構建了電影環境,為電影敘事做出鋪墊。城市本該是繁華、陽光、積極向上的,但這些符號的使用沖淡了都市應有的繁華,將城市富裕的那面遮擋了起來,把都市最貧窮、最落魄的一群人展現在觀眾面前。影片將鏡頭集中在這一小部分人身上,從他們身上挖掘可以展現最真實的邊緣群體的符號。微電影中的符號,具有其能指和所指。結構主義語言學奠基人索緒爾在他的《普通語言學教程》中提到:能指通常表現為聲音或圖像,能夠引發人們對特定事物的聯想;所指也稱為意指,即意符所指代或表述的對象事物的概念。而能指和所指之間,通常具有編碼和解碼這兩個過程。在微電影中,編碼主要是通過畫面造型語言完成的,而解碼則是由觀眾通過對導演塑造的畫面造型語言做出自身理解的過程。《無塵之地》中,導演通過許多特殊的畫面造型語言形成自己獨特的編碼方式,特殊構圖就是導演使用的方法之一。例如,在影片的最后——李鳳樓帶著她的女兒,推著裝著她弟弟尸體的推車走在路邊的片段中,導演始終將李鳳樓放在整個畫面的下端。甚至到了最后,母女二人走到開闊的草地,導演直接將李鳳樓的臉截成一半,放置在銀幕的最下方。這樣極端的構圖方式體現出邊緣人群在社會中的困難境地,以及社會對于這類人的壓迫。在影片中,這種特殊構圖多次出現。導演在處理李鳳樓在賭場打工的片段時,也使用了特殊構圖。在昏暗的賭場中,李鳳樓出現在鏡頭的邊緣位置,且鏡頭始終跟隨著李鳳樓的動作,這一片段的跟拍體現出李鳳樓生活的動蕩與不安。導演的特殊構圖不僅象征著底層人物的邊緣地位,還在一定程度上象征他們作為人的完整性已經“被閹割”,作為人的基本需求也難以被滿足。正如同李鳳樓在買煙時不敢與人直視、不敢面對監控攝像頭一樣,他們躲藏在黑暗中,不敢面對人群、面對陽光,只能守護著自己的一方土地,小心翼翼地生活著。這樣的編碼方式給予觀眾特殊的理解。觀眾可以通過這樣的構圖感受到壓迫和無力、迷茫和膽怯,切身體會到導演傳遞出來的感情。除了對于人物所處畫面位置的特殊構圖,導演在電影中也采用了許多框式構圖。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個片段是:李鳳樓獨自在賭場打掃衛生,賭場的三面窗戶都半開著,開著的那面窗戶外面是空曠而又明亮的大馬路,而關著的那面窗戶則貼著厚厚的窗紙,既不能透光,又暗淡沉重。格格不入卻又共存的兩個世界就這樣通過導演的特殊構圖展現在觀眾的面前。窗里是暗淡而又貧窮的生活,而窗外則是明亮而繁華的社會。同處于一個空間下,但生活環境卻全然不同的兩個群體就在一個畫面里鮮明地展現出來。這樣獨特的編碼方式也給予觀眾豐富的聯想和想象,引發觀眾對邊緣人群的關注與思考。符號本身不會說話,但符號可以給予觀眾無限的意義和無盡的解讀。我們可以通過這些符號,體會到李鳳樓一家的辛酸苦楚,感受到導演想傳遞給我們的感情。
二、符號重復:推進電影情緒
符號除了塑造電影環境外,還有傳達感情的基本功能。在整部影片的符號系統里,導演多次使用了同一種符號來推進電影情感。這些符號的一次次出現,推動了電影的情感敘事。索緒爾指出,電影符號是經過人為精心設計的,所以它更接近于理據性意指。電影符號是由畫面和聲音構成的視聽符號,它的能指是影像和聲音構成的物理介質,所指是介質代表的物理符號,電影符號是可以被觀眾“直接感知(視聽)的實在的物質形態。”因為微電影與電影一樣,觀眾幾乎是不停歇地觀看影片,所以觀眾很難清晰地分辨出符號的能指和所指。單次出現的符號形象很容易被觀眾忽視,被當作普通的“道具”處理。但導演在處理較為深刻的感情時,通過運用符號重復的方式,將感情一層層地疊加在符號之上,讓觀眾無法忽視其深刻情感。“蝴蝶”在《無塵之地》中是一個很重要的意象。黑色象征著未知,蝴蝶象征著脆弱與單薄,正如同李鳳樓一家彷徨在城市的角落,疲于生計卻又看不到前路的希望。“蝴蝶”在片中出現了三次。第一次出現是在李昆潔因吸毒暴斃身亡的時候,一只受傷的蝴蝶在李鳳樓家中的彩色玻璃窗上搖搖欲墜,雖然被阿喜救下,但因為受傷過重,它還是無法重回藍天。也是這一只蝴蝶,將觀眾引入了李鳳樓一家的故事當中。黑色的蝴蝶與彩色的玻璃窗形成對比,彩色的玻璃窗就如同光鮮亮麗的城市,而黑色的蝴蝶則象征著李鳳樓一家。黑色的蝴蝶無法沖破彩色玻璃窗重回藍天。李鳳樓一家,也難以沖破眼前的灰暗,走向光明的生活。在“彩色”與“黑色”強烈的對比中,觀眾感受到了主人公一家在現實面前的無力與渺小,此處的蝴蝶給電影增添了一份悲傷的情感。接著,李鳳樓回到家給阿喜洗漱完畢,收完衣服,一切看上去似乎是普通的一天,但是李鳳樓突然的悲傷和從樓梯上滴落下來的血跡,顯示出時間線仍處于李昆潔暴斃身亡之后。這時,“蝴蝶”在片中第二次出現。那只黑色的蝴蝶一動不動地趴在天花板上,阿喜盯著那只蝴蝶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這時蝴蝶的出現,不僅僅為李昆潔的死做出情感敘述,還為李鳳樓佯裝鎮定但內心早已崩潰的情感做出啟示。雖然李鳳樓表面上不愿意搭理自己的弟弟,但是阿喜是李昆潔的孩子,她又是李昆潔的姐姐,這樣復雜的情感讓她無法忽視自己的家人。李昆潔吸毒給李鳳樓帶來了很多心理上的負擔,他的暴斃身亡可能會給李鳳樓的生活帶來一絲喘息,讓她不用再背負那么多的心理壓力。但是家人的離世還是給了她無法掩蓋的悲傷,這樣復雜的情感讓她手足無措。趴在天花板上的黑蝴蝶似乎見證著這一切,而阿喜也沉浸在悲傷的情緒里不知如何是好。黑蝴蝶最后一次出現是在李鳳樓的夢里。但這次的黑蝴蝶不似前兩次只有一只,李鳳樓的夢里出現了兩只黑蝴蝶,這兩只黑蝴蝶輕松地飛向了藍天,這次黑蝴蝶的出現暗示著不真實。真實的世界里,蝴蝶無法飛向藍天。夢中的李昆潔從樓梯上走下來,喊醒自己熟睡的姐姐,告訴她冰箱壞了,姐弟倆難得平靜的相處讓人覺得稍許喘息,但飛向藍天的蝴蝶又暗示著時空的不真實。這兩只黑蝴蝶讓片中的情緒推向另外一個維度——李鳳樓對李昆潔的愛。這種愛不管是親人的,還是愛人的,都是深藏在李鳳樓內心深處并無法言說的。導演通過這三次黑蝴蝶的符號疊加,向我們展示了一種無法說出口的感情。《無塵之地》的導演來自臺灣,她的電影里不乏一些出格的設計,但是這些設計并不是直白地展現在觀眾眼前,而是通過一些語言符號或圖像符號傳遞出來。而一些過于深沉的情感則被導演潛藏在不斷出現的同一圖像符號中,通過觀眾自己對能指的理解,去引發對特定意義的想象。
三、符號隱喻:揭示深層主旨
符號作為傳遞信息的工具,也具有傳達意義的功能。《傳播學教程》中指出:所謂意義,就是人對自然事物或社會事物的認識,是人為對象事物賦予的含義,是人類以符號形式傳遞和交流的精神內容。“影像傳達情感和信息是通過藝術內容和形式兩個方面進行的,是通過影像的各個部分表現出來的”。微電影中的符號,則以象征的形式傳遞出情感和信息。《無塵之地》中,導演反復運用河灘邊的老鼠與魚作象征。影片中的魚在大排溝里奮力地游著,死了便漂上岸,被岸邊的老鼠叼走。這一象征暗示了李鳳樓一家的生存狀況,也暗示了絕大多數社會底層家庭的基本情況。他們在川流不息的大城市里奮力拼搏著,努力地想給自己拼出一條向上爬的道路。可是生活是殘酷的,城市也是無情的,他們的努力就像洪水里的一彎小流,存在過,出現過,但最終歸于無聲。李鳳樓一家也是一樣,他們在這座城市里努力地活著,想要給自己的家人創造更好的生活,想給阿喜更好的教育,但是導演還是以李昆潔的死暗示了這家人的結局。李昆潔就像是在大排溝里生活的小魚一樣,活著的時候努力地掙扎,而死了之后,只能被岸邊的老鼠叼走。在影片最后出現的風箏也蘊含了豐富的感情,風箏象征著祈福和人們對自由的向往。李昆潔的死亡對于李鳳樓來說意味著解脫,親情的羈絆和孩子的牽扯讓李鳳樓十分無力,李昆潔沉迷毒癮也讓李鳳樓難以容忍。他的死亡不僅僅給她帶來了傷痛,同時也帶來了機遇和自由。從此之后沒有人知道孩子的身世,她也不用被吸毒的弟弟拖累,她和阿喜有可能過上更好的生活。自由飛翔在空中的風箏就像是李鳳樓今后的生活,她將無所羈絆,奮力飛翔。《無塵之地》中符號的使用與人物命運的沉浮有著緊密的關聯。導演通過符號傳遞了人物無法言語的內心和其想表達給觀眾的深層含義。這些符號揭示了生活在社會底層人群的困境,而這些人物也正是都市里無法逃避的符號。
四、總結
微電影作為電影的一種形式,既傳承了電影應有的模式,也開創了自己獨有的體系。導演需要在一部幾十分鐘甚至只有十幾分鐘的作品中,展現出微電影的作品內涵和精神內核。《無塵之地》揭露了暗藏在美好表象之下的血淋淋的真實,勾勒出了在社會角落中茍延殘喘的邊緣群體的群像,喚醒人們對于社會的真實認知。本文運用一般符號學理論對微電影《無塵之地》作出闡述和分析,進一步挖掘導演潛藏在影片深處的思想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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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汪若琪 單位:南京藝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