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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蘇式”工藝美術形成的時代基礎
在書畫裝裱、古籍裝幀、織錦工藝、日用擺設等新生工藝美術門類不斷發(fā)展的基礎上,蘇州工藝美術的力量進一步壯大。此外,與玉石雕刻、金銀絲編制、彩繪等有關的宗教藝術創(chuàng)造也為蘇州工藝美術的發(fā)展提供了動力,蘇州虎丘塔和瑞光塔都有許多工藝精美的佛像和供器。宋元明時期,蘇州工藝美術名家輩出,宋代泥塑藝人袁遇昌、元代銀匠朱碧山都是青史留名的人物,他們的作品在當時備受追捧,宋元工藝美術的傳承和創(chuàng)新就在一批批藝術工匠的身體力行下得到了良好的實現。明代,與百姓生活密切相關的民間工藝美術發(fā)展迅速,蘇州工藝美術的整體水平明顯提高,從而為兼具較強工藝性和藝術性的“蘇式”工藝美術的誕生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二“、蘇式”工藝美術的發(fā)展和成熟
明代中后期,蘇州成為全國性的商業(yè)和文化重鎮(zhèn)。在商業(yè)大潮沖擊下,蘇州工藝美術一改過去以來地理條件和手工匠人個人發(fā)揮的發(fā)展模式,呈現出由市場決定發(fā)展道路的新型發(fā)展狀態(tài)。明代,蘇州絲織和棉紡織技術發(fā)展迅速,民間紡織和海外貿易促使蘇州成為全國紡織品生產基地中的佼佼者。有著輝煌歷史的蘇州刺繡在明代中后期針法更加成熟,在題材和表現手法上有了更多的選擇。史料記載,明代中后期,蘇繡這一地方制作已經成為聞名全國的大品牌。蘇繡材質有布、紗、羅、娟、絨等,心靈手巧的繡娘將花鳥魚蟲、城市生活都搬上了刺繡“畫卷”“,蘇樣”刺繡、服飾等風靡全國,蘇式工藝美術也因蘇繡而蒙上了過多的商業(yè)色彩。蘇式家具也是蘇式工藝美術的載體,除了最常見的竹木外,蘇式家具的材料還有楠木、櫸木、檀香木等。可以說,小到席子、藤椅、藤枕、紙扇等日用品,大到床、柜、屏風等家居用品,都成為蘇式工藝美術的表現場地。成熟的消費市場是蘇式工藝美術不斷發(fā)展的內在動力,衣帽鞋襪、紙扇香具、青銅錫具等使用類物品需求的增大,使工藝美術的應用范圍進一步擴大,直至滲透到民眾生活的方方面面。明代中晚期,蘇州工藝美術生產已經非常專業(yè)化,實用物品生產地域性鮮明,工藝美術生產在規(guī)模、品種上都較宋元時期更加興盛。吳縣羅底絹生產、木瀆鎮(zhèn)銀銅器皿制造、陸墓鎮(zhèn)磚瓦、淘氣作坊、吳趨坊的藤枕和制靴中心,為工藝美術的專業(yè)發(fā)展提供了空間。在鑒賞類工藝美術作品中心吳縣,珠寶花、玉石雕刻、燒料器和扇子制造發(fā)達,乾隆帝曾用“相質制器施琢刻,專諸巷益出妙手”給予吳縣琢玉作品高度評價。與帝王所好相比,虎丘盆景制作和太湖石更受平民百姓的喜愛,無論是百姓居室還是大家園林中,都常見這二者的身影。異軍突起的竹刻、版刻藝術進一步推動了蘇州工藝美術的發(fā)展,《嘉定縣志》記載,嘉定是明代最為著名的竹刻中心,朱松鄰一家三代都是著名的竹刻藝人,傳統(tǒng)工藝美術就是在這些匠人們的辛勤付出下獲得了新生。綜上所述,明代中后期,蘇州工藝美術已經具備品類齊全、規(guī)模宏大、新品輩出、行業(yè)分工細致等特點,這在一定程度上昭告了蘇式工藝美術的成熟。
三、蘇式工藝美術的藝術內涵及影響
作為一種特定的文化概念,要想知道“蘇式”究竟代表了什么,恐怕還要從蘇式工藝美術的文化基礎說起。在明代中晚期“,蘇式”是文化創(chuàng)新的結果,蘇式工藝材料新品種的開發(fā)和應用是蘇式工藝美術發(fā)展的基礎。金、銀、銅、玉、石、象牙、木頭是中國古代常用的工藝原料,而石刻印、以竹制扇骨、以麥稈編燈等工藝美術表現形式卻最早出現在明代。這既與繪畫之風的盛行,文人士大夫刻印留名的欲望有關,也與印工、刻匠的創(chuàng)作激情有著密切關聯。蘇州篆刻家沈野,正是發(fā)現金玉費力而難成所以才選擇以石刻印。此外,在扇面、扇骨、扇墜制作的基礎上,蘇州折扇制作發(fā)展迅速,蘇州折扇成為市人爭相購買的雅物。雖說燈籠與扇子一樣并非是明代才有的產物,但是用麥秸稈編制而成的圓形燈籠確實是在明代才出現,且這種創(chuàng)新性的物品最早在蘇州一帶較為流行。此外,蘇樣衣物、家具、水火爐、紡織用品、樂器、茶具器皿等都深受時人喜愛。對材料本身商業(yè)價值、人文價值的關注是明代蘇州工藝美術發(fā)展進程中形成新氣象,這也是蘇州工藝美術不斷發(fā)展的根本保證。究其原因,蘇州文化的開放和包容性,決定了蘇州人開放、積極的胸襟和態(tài)度,而蘇州工藝美術必定在吸收融合外來文化精華的基礎上進行積極效仿或創(chuàng)新。所以,說蘇州工藝美術是一門開放的藝術,一點都不為過。蘇式工藝的美具有特殊性,鐘靈毓秀的江南地理環(huán)境,養(yǎng)育出了秀氣典雅的蘇州民眾,清雅靈秀也成為蘇式工藝的顯著風格。在中國傳統(tǒng)工藝美術中,蘇式工藝不但質量上乘,風格也別具代表性。蘇式工藝的恬淡秀美、清秀典雅在蘇式工藝線性曲、靜上得到了生動的體現。
蘇式家具是蘇式工藝品中的杰出代表,蘇式家具在明朝時期對線條的運用可以說是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圓細木構件、曲度變化較小的線條、利用細微裝飾曲線構造的造型,是蘇式家具的主要特點。近代學者陳啟雄說蘇式家具在造型上具有書法藝術的構造技巧,明代蘇式家具的審美情趣和藝術內涵可見一斑。更有人將明代座椅后背常用的S型背靠與唐寅等明代畫家筆下背部弧線優(yōu)美的仕女聯系到一起,雖有牽強之感,但是蘇式家具特殊的式樣美卻是毋庸置疑的。小巧的體態(tài)是蘇式工藝美術作品的一大特征,受熙攘、紛雜的城市生活環(huán)境的影響,人們對能深入人心的細致之美的追求越來越強烈,商品頭腦發(fā)達、更善于應和市場需求的蘇州人也樂于在工藝形式上做出更多的改變。蘇州工藝品在結構和風韻上較他地更勝一籌,不論枕、扇、瓶器、茶爐還是門窗、欄桿、掛屏,色彩靜穆、外形空靈、豐韻婀娜是蘇州工藝品共有的特點。明代中晚期,蘇州工藝美術創(chuàng)造中出現了以小見長的創(chuàng)作風尚,極具藝術情趣和特殊美感的蘇州工藝產品風行天下。蘇式工藝雖然影響深遠,但是歸根結底它還是一種地域文化,地理人文風貌對它的影響始終不容忽略。明代中后期,江浙等地的商品貿易水平進一步提高,在現實利益的競爭與傾軋中,由思想碰撞帶來的沖突接連不斷,反映到藝術上,就形成了藝術家與藝術相互借鑒、參考、吸收的關系模式。在景物繁華的蘇州,在各路藝術家和文人的藝術交流和書畫答酬中,地方文藝的進一步發(fā)展也成為時代的必然。明朝中晚期,蘇州畫派成為繪畫界的先鋒力量,吳門畫派聲勢浩大,畫家投入商業(yè)運營的現象極其普遍,不但王公貴族、豪強地主爭相羅織名家書畫以附庸風雅,書畫裝潢在民間也迅速普及,藝術市場日趨繁榮、成熟。
為了迎合社會需要,許多名人與匠師結合設計,賦予工藝品更高的文化藝術價值。而分類齊全的匠師群體,也利用整體號召力,組合成輻射全國的藝術創(chuàng)造群。如以木工領銜,集雕刻、泥瓦、漆工等建筑工種為一體的蘇州香木幫為了維護幫會名聲,成員在做工時對藝術水準的要求就很高,這無疑會對工藝水平產生積極影響。如果說蘇州本地工匠與外地匠人的合作推動了蘇式工藝發(fā)展的話,那么官府作坊則和各類私營作坊則在工藝美術的成熟過程中發(fā)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蘇式工藝美術是地區(qū)先進工藝美術的代表,也是地區(qū)文化成熟的表現。蘇式工藝起源于位居江南經濟和文化重鎮(zhèn)蘇州,它隨著蘇州地域與外界商品和信息交流而流傳開來,如朝廷對蘇式工藝品的征用和文人雅士參與宣傳,無疑會引導人們在這兩個最大的“精神生產”群體的指引下,做出思想和選擇上的改變。蘇繡的內銷和外銷更是直接將蘇式工藝美術傳播出去,蘇式工藝美術開始進入世界藝術的行列。
作者:廖霞 單位:鄭州大學西亞斯國際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