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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海新
我的家鄉在山東,那里是一個豐富多彩的地方。到了那里,如果你去集市上買東西,就會看見有賣小棗的。那小棗又脆又甜,非常可口。有時我趕集的時候看見有賣烤地瓜的,我都會買一個。還會買一些餅干和水果。
記得有一次,我和爸爸媽媽過年回老家。正好是一個集,在那里堵了車。過了二十多分鐘還沒有出去,我們就下了車趕集去了。
2010年,是我人生的第一個轉折年。從小學到大學的那幾次轉折在現在看來無關緊要、乏善可陳。我在江南小城的大學呆慣了,畢業了來到北京,感覺像一頭扎進了龐大的沙丁魚群。在北四環的這間小屋里住了兩個星期,我才第一次打開行李箱,往外倒騰生活用品。
來北京,在我看來只是選擇了自己喜歡的城市去工作而已,但在我媽看來,這實實在在是去“北漂”了。直到現在我媽每次打電話仍會朝我感嘆:“唉,你這在北京什么時候能穩定下來呢?”我每每被問得語塞:怎么叫“穩定下來”呢?在北京買套房子?娶個老婆生個娃?我也不清楚每天下班晚高峰時候那種難以名狀的感覺是不是就叫做“漂泊”。如果是,那另一份要隨著行李打包回家的,大概就是漂泊的心。
其實,具體到每一天,漂泊感并不強烈。每天我們和上千萬人在同一個時間起床,一樣地不吃早飯,擠地鐵,跑向不同的寫字樓。然后是一整天的忙碌,最后又擠地鐵,吹同一股寒風,走向不同的出租屋。我們每個人都一樣,沒有時間思考自己有沒有“漂泊”。
爸媽在我來北京之前就下達了任務:年底要帶5000塊錢回家。他們認為,這個數字是合理的。當然,精打細算之下是沒問題的,但總有一些時候一些事情不受自己控制。經過計算,我過年之前還有兩次領工資的機會,加上手中不多的存貨,全部供出去應該夠了。大不了“交糧”之后過個“光屁股”年唄!其實我明白這筆錢爸媽過了年會還給我用來交房租,他們是想給我點壓力,讓我學會理財,不做月光族。
經歷了兩夜一天的火車,終于回到了東北。在火車即將到達長春時我便感覺到了東北的冷。火車的窗戶上已經結了霜。果然,一下火車,一股寒風迎面撲來,冷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也許為了歡迎我的回來,還特地飄著不太大的雪花。呵,這個冷。耳朵不一會就受不了了,凍得這個疼。手也馬上沒有知覺了。這才是真正的東北,可能離家久了,還不能馬上適應這么冷的環境。在長春短暫的休息了兩天之后,我就踏上了回家的路途。第一次離家這么久,想家想的特別厲害。在西安馬上回家時,我都告訴我媽給我準備好吃的了。這時,我真恨不得一下子飛回去。可是,這火車好像故意和我作對,開的這個慢。本來只需要四個多小時,卻開了五個多小時。我這個著急。火車終于進站了,我急急忙忙的奔出站口,出來一看。整個城市還是那么熟悉,熟悉的站臺,熟悉的行人,熟悉的街道。一切依舊,沒有太大的變化。離開這里已經半年多了,終于回來了。此時此刻,我好想在滿是行人的街道上大喊一聲:我回來了。以此來釋放心中的快樂。
出了車站,我就奔向了駛向我家大客車的站點,在車上心情特別的好,我終于回到了家鄉。不一會,車就開了。快速的開往我的家,兩邊的樹木飛快的向后倒著。車還沒到站,我就看到了我爹的身影,他是來接我的。那時,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是喜是悲我無從感知。只是有些激動。離家已經半年了,不知道家里變化沒有,父母怎么樣了?
到了家里,媽早已為我做好了我愛吃的飯菜,炕也燒得特別熱乎。在東北,氣溫零下20多度很常見,人們都躲在屋里過冬,所以炕燒得很熱。可是我只在家住了一夜,第二天便匆匆的去了我大姐家。都沒來的及和他們好好說說話,嘮嘮嗑。
這是詩人大呂在2004年發表的詩歌《回家過年》,表達了漂泊在外的游子濃濃的思鄉情懷,感人至深。又是一年春節到,天南海北的外鄉人又將歸心似箭地踏上回家的旅程。幾年前曾有一家美國媒體用了很大的篇幅講述中國人的春節歸鄉潮,并對這種現象表示難以理解。如果想解開美國人頭腦里的問號,或許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在中國人的心目中,過年其實過的并不是“年”,而是闔家團聚。更確切一點說,是與父母團聚,因為爸媽代表的,就是家。
下面是三個離家在外的為人子女者于2014年春節前發生的故事,那份對家的依戀和對父母濃濃的情意,流淌在每一方寸的字里行間。
今年春節,我要為母親梳一次頭發
(吳征貞 女 32歲 來自河南新鄉 目前工作在北京東城區)
2006年夏天,我和一個同鄉姐妹從老家來到北京,并憑借先前在家鄉學到的技能在一家理容中心順利找到了工作。由于剪發和盤發的手藝不錯,老板和顧客都非常信任和器重我,沒過多久,我便成了店里的骨干。每天看著人們經過我的一雙巧手打扮變成俊男美女,我的心里有著說不出的驕傲和滿足。
不過真正讓我感到得意的,還是每天早上為4歲半的女兒樂樂梳各種各樣的小辮子。小丫頭特別愛美,為了讓我給她梳個漂亮的辮子,居然把賴床的壞毛病都改掉了,每天早早就起床讓我給她梳妝打扮,然后再美美地去幼兒園。可有一天早上,我卻不知什么原因,無論如何也梳不好樂樂的辮子了,不是松了就是緊了,搞得小家伙帶著滿臉的不高興出了家門。
送女兒去幼兒園回來,我的腦子很亂,不知怎么就突然想起了家鄉的母親。小時候,母親也是每天早上都給我梳頭。她會先把我的頭發分成兩邊,每邊扎成一個辮子,然后再把每個辮子分成三份,每份編成一根三股的麻花辮。所以我每天早上都會扎著6根辮子去上學,走在路上,很多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用贊美的眼光朝我看上兩眼,那時的我,心里別提有多得意了。可我卻從沒想過母親為了給我梳辮子付出了多少的耐心和精力。她一定也曾經面對毛燥柔軟的小孩頭發無所適從吧?她一定也曾經因為害怕把我弄疼而戰戰兢兢吧?可是她仍然每次都把我的辮子梳得既整齊又漂亮,而且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來都沒有表現出厭煩來。
后來,我漸漸長大,個子也長高了,母親為我梳頭的姿勢不得不發生變化。最早是她坐在板凳上,我站在她前面;后來是我們兩個人一起站著;再后來,是我坐在板凳上,而母親站在我的身后。13歲那年,我升入了中學。第一天上學,還是母親為我梳的頭發,她一邊幫我扎辮子一邊笑著說:“征貞,記著啊,你13歲的時候還要媽媽給梳頭發呢。”
我當然沒有忘記,可直到我給女兒扎辮子失敗的那一天,我才真正體會到了母親的梳子在我的發絲間留下的濃濃愛意。令我感到自責的是,迄今為止,我還從來沒有給母親梳過頭發。如果我的頭發有10萬根,那么它所承載的母親的愛就有10萬乘以13再乘以365那么多。我無心去計算出那個精確的數字,但是我知道,它大得我一輩子都無法償還。所以今年過年回家,我一定要拿出自己最棒的手藝,親手為母親梳一次頭發。盡管這個心愿還沒來得及變成現實,可每次想到我手拿梳子的雙手掠過母親那滿頭花白的頭發,我的眼睛便已然濕潤。媽,請接受女兒這一份遲到的孝心。
這一次,我一定不再把你弄丟
(費曉理 男 48歲 來自江蘇連云港 目前工作在深圳羅湖區)
父親72歲了,患了老年癡呆癥,很多人都已經不認識,我是他惟一還記得的家人。去年的國慶長假,我打算趁著他的腿腳還硬朗,帶他到成都旅游,那是他一直很向往的城市。我買了兩張臥鋪票,就和父親一起上路了。
一路上,父親很開心,一邊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一邊連連發出贊嘆之聲,就像一個第一次出遠門的小孩子。火車到達西安時,才早上6點,看父親還沒有醒,我便獨自去了洗漱間洗臉、刷牙。洗漱完畢,列車也剛好重新啟動。我回到臥鋪旁,往床上一看,上面空無一人,過道里也不見父親的身影。我連忙去洗手間尋找,也沒有,我開始感到一陣心慌,又一路飛奔著到前后車廂去找,還是一無所獲,我的腦袋開始變得一片空白,額角也開始流汗了。
正在我心急如焚的時候,同車廂的一位大姐剛剛洗漱回來,問清情況后,連忙告訴我,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先生剛剛在西安站停車時好像已經下車了。我完全不能思考,半晌回不過神來。如果不是旁邊的人提醒向列車長求助,我可能會一直傻坐在那里。父親在人地生疏的西安肯定會迷路,他身上沒帶錢,餓壞了怎么辦?如果遇到壞人怎么辦?這可怕的念頭在腦子里一閃而過,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好在乘警及時聯絡到了西安火車站的工作人員,在眾人的幫忙下,終于找到了正在人群中茫然無措地到處行走的父親。當我搭乘出租車在西安火車站的進站口看到父親時,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但仍不由大聲埋怨了父親一句:“爸,你怎么不告訴我一聲就下車了呢?你知道我都急成什么樣了嗎?”父親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拉住了我的手,哽咽著說:“我怕把你弄丟了呀。”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切割著我的心,我的眼淚瞬間便涌出了眼眶。
原來父親醒來看我不在鋪位上,就慌忙順著人流下車去尋找,他擔心再遲一點就找不到我了。父親曾經把我弄丟過。我6歲那年,他帶我去公園玩,結果就在他去買煙的時候,我們被擁擠的人群擠散了。那一次,他嚇得夠嗆,以至于到現在他還一直記得那件事。
父親斷斷續續地述說著他下車之后的經歷,他說他在西安火車站里找遍了每個角落,一邊找還一邊呼喊我的名字,可卻怎么也找不到我,一個世界上他惟一記得的兒子。我一邊傾聽,一邊再度淚流。
那次從成都旅行回來,父親非常高興,看得出來,他喜歡去各地走走,我覺得旅行對于他的病癥緩解也有好處,所以今年春節假期,我打算再帶著父親去上海玩一次。而這一次,我決定一定要讓父親隨時掌握我的動向,讓他隨時能夠看到我,聽到我的聲音,我保證再也不會把父親弄丟了。我知道,所有的擔心都是因為愛,因為太在乎,所以才時時刻刻害怕“把你弄丟了”。
今年春節后,我當父母的“望遠鏡”
(白娟 女 23歲 來自吉林長春 今年初由北京回長春定居)
由于母親的工作繁忙,小時候的我,基本上是在外婆身邊長大的。可是說來奇怪,每次我見到母親,她都能準確無誤地說出我的近況,就好像她一直生活在我周圍一樣。比如我什么時候和同學吵了嘴,打破飯碗之后把碎片藏到了哪里,為了什么事情惹外婆生氣等等。那時的我一直猜不透母親是怎么做到這一切的,并曾好奇地向她追問過,母親當時抿嘴一笑:“我有一個望遠鏡,無論你離我多遠,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母親對我的動向的確一清二楚。我上課打嗑睡,她知道;我找同學的媽媽代家長簽字,連老師都被蒙混過去,可她還是知道……那時的我認為媽媽真的有一個望遠鏡,無論我做什么,都像如來佛手心里的孫猴子,到底跳不出她的掌握。所以后來,脆放棄了抵抗,認真聽課,乖乖學習,做個真正的好學生,并一路考進了北京的大學。
離家在外,我的一舉一動卻仍像母親觀看的一部電影。我感冒了,母親在電話里說:“誰讓你淋雨的?北京的雨多涼呀,供暖開始的時間也比咱們老家晚,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多穿一點呢。”可電話這頭的我卻想不通母親是怎么知道北京剛剛下了一場秋雨的?她又是怎么知道我外出時沒有添加衣服的呢?
地震發生了,北京有明顯震感,我剛剛覺得椅子晃了幾晃,母親的電話就擠了進來。“娟兒,你那邊發生地震了,一定要注意安全,隔兩小時之后再給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哈。”我驚訝不已,難道母親把望遠鏡安裝在了我的頭頂嗎?
畢業后有一段時間,我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日子過得苦巴巴的,可每次給家里打電話,我總是強逼自己送上爽朗的笑聲,但這一切也沒能在母親那里蒙混過關,就好像她的那個望遠鏡架設在了她的話筒上一樣。“把電話掛了,我給你打過去,節省點電話費吧。明天我給你的銀行卡存進一筆錢,買點有營養的東西吃,別糊弄自己的身體。”母親像將軍一樣鎮定自若地指揮著,她的一雙“千里眼”簡直把我從里到外都看透了。
沒有找到工作,住在半地下室,上學時對我寵愛有加的男友也硬著心腸提出了分手。我蜷縮在床上,兩天兩夜不吃不喝,以淚洗面,這時母親打來電話,沒說幾句話便不見了往日的鎮定,哭著央求道:“娟兒,你回來吧,你爸住院了。”可當我風風火火地趕回家中,卻見父親安然無恙地端坐屋中,方知這是母親的一計。可她又是怎么知道我所經歷的一切的呢?難道她真的隨身備著一個萬能的望遠鏡嗎?
回家的當晚我口渴起來喝水,隱約聽見父母在隔壁的交談之聲。父親安慰著母親:“快別擔心了,咱姑娘回來了,以后再也不用為她擔驚受怕了,你就安心地睡吧。”然后是母親的一聲輕輕嘆息,“是的,再也不用守著電視看北京的天氣預報了,再也不用算著她的錢啥時會用完,再也不用為她的一句話尋思整天整夜了。只有她在我身邊,我的心里才能踏實。”
海德
今年春節是我第一次回老家過年!以前在電視里看春運很辛苦,很勞累,我都不以為然。“有那么辛苦嗎?坐汽車有椅子,坐火車有床鋪!累什么?!可這一次全家自駕回老家,讓我懂得了春運確實很勞累。
臨近春節,小叔來我家商量,提議今年春節從成都出發開車回老家甘肅甘谷縣過年。小叔還說,如果我們不回甘谷,他自己也要開車回去。爸爸擔心小叔在路上出事,只好帶著我們全家一起陪小叔開車回家。
到了約定出發的日子,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發了!在高速公路上,我優哉游哉的玩手機,沉浸在了虛幻的世界里,完全沒有看到開車的小叔正在一心一意的看路。剛開始還好,走的是高速公路,路況很好。可下了高速后,路慢慢難走起來了,路面越來越窄,還有隧道,幸好隧道里有燈,路都看得清,沒什么好怕的!可我們的車從有一個隧道穿出后看見路面上出現了很多積雪。我看了看小叔,發現他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這才知道大事不妙。過了好一會,小叔終于完成了他這一段的行程,換來了休息,接下來替換小叔的是我媽。上路沒幾分鐘,我特意看了一眼小叔,驚奇的發現他已經睡著了!慢慢的我也困了,睡前我特別叮囑爸爸幫媽媽觀察路況,才安心的睡了。
第二天,不想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車在轉一個大彎時,突然失去了方向,撞在了峭壁上,我們只好將汽車留在當地,然后再轉乘火車。在火車上,我們都很累,我看見爸爸那疲憊不堪的眼神就知道開車回甘谷不是想象的那么簡單。因為我們只開了一段路就轉乘火車了,爸爸都如此疲乏,如果開完全程簡直不可想象!列車在雪海中奔馳,窗外的積雪越來越厚。坐了很久的火車,我感到百無聊賴,想站起來在車廂里走動走動,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實在是太累了不想起身。于是我無聊地翻出媽媽的鏡子照了照。鏡子里那個玉樹臨風的我不見了,此刻的我眼里充滿血絲,整個眼圈像熊貓一樣,真是慘不忍睹,我連忙將鏡子放回了原處。過了很久,火車進入寶雞站,我們一行人扛著大包小包行李,拖著疲憊的身體下車了。接著又匆匆忙忙地從別的站臺轉乘另一輛火車,從12號車廂上車時,我慢慢的拖著兩條棉花腿艱難的往前找座位,終于走到17號車廂了!不知什么原因,在座位上我想睡卻怎么也睡不著,折騰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睡著了,恍惚中火車終于到甘谷站了!可就這樣到家時已經是凌晨一點過了,一回家,我便癱坐在沙發上再也不想起來了。
這次旅行讓我深刻的感受到回家過年真累,真辛苦。我想,人們為了回家過年,看望家里的親人,不知在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得以團聚,這也許就是親情的力量吧,看來親情的力量在中國人的內心是多么巨大啊!
我的家鄉在安徽省一個偏僻的小村莊里,雖然不富裕,但能體現出古老的氣息。一回到家鄉,第一個最想看望的就是我的太婆,她現在已經78歲高齡了。常年的不在家,在電話里聽到太婆的聲音,我這個男子漢也流下了眼淚。一見到婆婆,看見了她又多了白發,又多了點皺紋,心里很不是滋味!暗暗地想:我一定好好學習,長大后讓我的太婆享受晚年。這時,也想起了太婆經常對我說的那句話:“有錢沒錢,回家過年,”對!就是這樣,不管你有錢沒錢,回家與親人長輩團聚在這個特別的日子,就是擁有世界上最大的財富!!!
我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了除夕這天。這一天,我們全家總動員,媽媽奶奶負責后廚,我和爺爺負責春聯、禮炮這一塊,爸爸是個清潔工……說干就干,媽媽奶奶立馬拿出提前準備好的菜,然后開始進行烹飪。爺爺也不甘落后,也拿出了準備好的春聯和膠帶默默地就干了起來,因為那天風大,我和爺爺用了好長時間才貼好,現在,家里的墻上到處是春聯,紅紅火火!爸爸也拿起大掃帚和抹布努力的干了起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看到干凈整潔的家,我真的好幸福!!!
“北京時間為您報時18:00整,”聽到這個聲音,我立馬拿上“還年”的東西和禮炮就往“祠堂”跑,因為每一年的這一天這一時,一個村的人都要在“祠堂”聚集,大家把鞭炮抖開,香紙、蠟燭……點燃,因為我是出了名的愛放炮的淘小子,所以他們把所有的鞭炮讓我一個人點,不一會兒,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壯觀極了!在炮聲中,我們大家先向南面磕頭,也就是向天和地磕頭,然后再向北面磕頭,也就是祖宗牌位磕頭,代表我們來給你們拜年了!回到各自的家里,再放一次鞭炮,然后和家人一起吃個團圓飯,向父母長輩敬酒。晚上,再打電話向親朋好友問個新年好,晚上,在跟誰大人各家各戶的拜年,表示心意!
這天清晨,花園門前“嘎”地停了好幾輛轎車。馬鵬飛起初以為在等客,便沒在意,可早過了上班時間,卻仍不見一輛開走。他有些冒火了,沒好氣地沖出去正準備下逐客令時,停靠院墻旁的一輛車門忽然彈開,一女人探出半截身子說:“我們是新聞單位的記者,前來采訪超女。”
“超女,什么超女,麗景花園沒有超女啊!”馬鵬飛一個勁地嚷開。“超級女生都不知道,簡直傻帽得可以!”后面傳過來幾句譏諷話。
也難怪馬鵬飛,他可從不關心娛樂新聞,看電視除了新聞就是電視劇,自然不曉得這年頭還有“超級男生”、“超級女生”之說。
正在愣神之際,院子內響起轎車的鳴笛。馬鵬飛折回門衛崗亭,按開拉閘門電動閥。一輛乳白色別克剛駛出大門,守候在車里車外的娛記們蜂擁而上。有位手持印有電視臺臺標話筒的女人拉開車門,面露微笑地說:“我是都市娛樂頻道的記者,請問——”車里旋即走出一個光彩照人的美眉。大門前一下子就熱鬧起來,扛攝像機的、舉照相機的、操錄音麥克風的紛紛擠近別克。甭猜,那美眉就是超級女生了。
“何時推出專輯?”、“男友做什么工作?”、“是否去音樂學院深造?”……娛記們的提問五花八門,但超女并未作答,像在舞臺上給發燒友揮手致意一樣,只見她姿勢優美地擺擺手:“無可奉告。”邊說邊把目光移向站立電閘大門旁的馬鵬飛。
看到她企求的眼神,作為保安的馬鵬飛責無旁貸,箭步跨過去,扒開那群記者,為超女的別克疏導出一條通道,讓她趕緊脫身。
幾經打聽,麗景花園果真新住進了一名超級女生,名叫何靚。令馬鵬飛興奮不已的是,何靚還同自己是老鄉。
漸漸的,進出麗景花園的人知道了馬鵬飛與何靚是老鄉,托他找老鄉簽名的少男少女更是一抓一大把。他是個熱心快腸的青年,幾天下來,床頭柜里就放了一大撂待何靚簽名的筆記簿。馬鵬飛隨手拿出幾本翻翻,天啊,差不多每個筆記簿上都貼有何靚的彩照以及報道超女消息的剪報。
每次看到那輛乳白色的別克進出花園,馬鵬飛都在心里為自己鼓勁,攔下何靚,請她為追星族簽名,也好了卻他們的心愿。有天,何靚的別克正欲駛出花園時,馬鵬飛斗膽做了個標準的暫停動作,走過去,囁嚅道:“有幾名中學生,很想得到你的親筆簽名……”沒想到,她根本沒一點超女架勢,回答說:“哦,這個沒問題啊!”
馬鵬飛驚喜萬分,忙抱出一撂花花綠綠的本子往車窗里塞了進去。更讓他預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她還款步走進門衛崗亭,親手將一沓簽了名的本子交給馬鵬飛,并請他轉告對各位同學的問候,希望他們在校認真學習。她還表示,每隔幾天她將來這兒坐一趟。離開時,還居然贈給他一個飛吻……馬鵬飛當時就暈了。
她沒有失信,每周都要抽空去門衛崗亭坐一兩次,和馬鵬飛聊聊麗景花園的事情,目光還火辣辣地灼心。手中倘若有需要何靚簽名的冊子,馬鵬飛總會不失時機地拿出來。每逢此時,她都欣然應允,取出坤包里的筆,在冊子扉頁上面龍飛鳳舞地簽上“何靚”二字。
嗅覺靈敏的記者抓到這一信息,立即找到馬鵬飛套近乎,想通過他捕捉何靚的花邊新聞。有一回,她來到門衛崗亭準備和馬鵬飛談些什么,恰碰上幾名娛記。娛記們拿出看家本領,打破砂鍋問到底,可她只是置之一笑,像當初在大門前被記者纏住時一樣擺擺手,說:“無可奉告!”
轉眼即至春節,超級女生的活動更加頻繁。作為小組合中的壓軸歌手,何靚幾乎每晚都有演出,回來較遲。自從與她有了零距離接觸,馬鵬飛對何靚的服務更加盡善盡美,手握方向盤的何靚常報以他一個友善微笑。
能和超女相處,馬某人心里自然樂開花。可春節一天天逼近,煩惱也跟著來了。他今年滿了二十五歲,已在麗景花園做了兩年保安,每次回家都是孤家寡人。他曾答應過父母,今年要帶個女友回家過年。母親也多次打來電話,催問他戀愛方面的狀況與進展,今年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回家過年。
一天晚上,“超女”來到門衛崗亭,馬鵬飛遞給她一封信,鼻子酸酸的,“這是我表妹托我轉交給你的一封信……”說著,就有些語塞了,還抬起手臂抹了把臉。
“超女”接過信瀏覽一遍,再看了眼前一副窘相的馬鵬飛,心頭不覺一“咯噔”。寫信的女孩子已是癌癥晚期,她希望能在有限的生命里得到何靚的親筆簽名,若有可能,她還希望親眼看見何靚在舞臺上表演,聽她唱歌。然而,她家里窮,沒錢來省城參加她的演唱會,只有在錄音機邊與何靚為伴……看完信,她當即對馬鵬飛說:“春節期間有空,我決定和你一道去看看你的表妹!”
放假了,馬鵬飛陪何靚一起來到他家里。母親見兒子領回家一個像畫一樣的女孩子,心底喜得直掉熱淚。何靚急著要去看望那個患絕癥的女孩子,馬鵬飛對何靚說:“我那表妹去市醫院做血液透析還未回來。不妨,我們去看看一個地方——”
走到屋子外,一棵大樹下停著一輛寶馬,車門早已打開。馬鵬飛頗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動作,讓何靚坐了進去。寶馬開至一個坡邊打住,眼前是一望無際的果林與茶園。何靚走下寶馬,只見一個山漢子迎面向她走來,“歡迎!歡迎!”一邊說,一邊向她伸出手來。何靚剛剛伸出去的手就僵住了,心里忐忑不安,犯起嘀咕:劉大財怎么也跑到這山旮旯來了?難道……她佯作鎮定,叫了聲“劉老板”,旋即把頭轉向馬鵬飛。
馬鵬飛忙走上前,指著身旁的漢子向何靚解釋說:“我來介紹,這是我父親劉大財,我跟我媽姓。”
何靚是通過地方電視臺層層選拔推出的超級女生,去年市里舉辦的超級女生選拔賽就是由“大財莊園”總經理劉大財獨家提供贊助并冠名進行的。何靚脫穎而出后,她的榮譽證書和獎金就是由劉大財親手為她頒發……
“你父親?”何靚一怔,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何靚參觀了一會兒“大財莊園”,走到僻靜處打了個電話,轉身就說:“市里的電視臺得知我回了老家,他們想請我去做個節目。我得馬上趕過去,兩個小時即可回來,到時候,我們再去看望你表妹。”
“這——”馬鵬飛臉色一沉,神情黯然。
“不是我一個人去啊,我還需要請你做臨時保鏢的。”何靚“咯咯”地笑起來。
到了市里,馬鵬飛坐在何靚的別克里等候。不出半小時,她就返回來,掉轉車頭朝“大財莊園”方向風馳電掣般駛去。大清早從省城駕車過來時,何靚可是一言未發。這時候的她變了個人似的,一面駕車一面主動和他搭訕,還時不時流眸含情地瞄他一眼,一路有說有笑哼哼唱唱地回到馬鵬飛家。
說好這時候就去看望絕癥歌迷的,返回后卻只字未提及此事,她是不是把這件事給忘了?馬鵬飛惴惴不安,又茫然不已,思忖半晌,支支吾吾地說:“何靚,那個表妹,患晚期病的女孩子歌迷……”
看到馬鵬飛漲紅著臉,靦靦腆腆,吞吞吐吐,她“撲哧”一笑地說:“我又不是超級女生,哪會有什么歌迷!”
“你不是超級女生?”馬鵬飛滿臉疑惑之色。
“是啊,我妹何靚才是超級女生,只是我們的相貌和聲音酷似罷了。”她笑了笑接著說,“其實,你表妹托你轉交的信,當時我只看了幾行字,就知道出自你之手……”
“你?”馬鵬飛一時手足無措。
“我叫何麗。”何麗眉飛色舞地說,“我妹妹成為超級女生之后,應酬實在太多,我便給她出了個主意,凡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應酬活動,就由我稍稍化妝后出面對付,你還別說,對付了幾次記者、歌迷,都沒露一丁兒破綻呢。”
“這么說,剛才駕車返回市里的才是何靚,你妹妹還幫你演了這出好戲?”聽到這兒,不明就里的馬鵬飛突然全明白了。
“是啊!我隨妹妹一道住進麗景花園沒幾天,就被你的英俊與對工作高度負責的精神所吸引。只是沒想到,你的爸爸居然就是赫赫有名的大老板劉大財!”何麗紅著臉,含羞帶笑,頓了頓,接著問起馬鵬飛,“你完全可以不必外出打工呀?”
“我爸讓我當三年兵,是想鍛煉我的意志。現在又讓我在外打工三年,是想我學會怎樣為人處世……”
爸爸開車,媽媽替補,我和表哥一家是純粹的乘客。
爸爸開車很認真。他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睛一會看前面,一會看兩邊,還不時地看看中間的鏡子,一車人算他最忙。不時地,爸爸也會跟大家說笑幾句,開車最怕寂寞,爸爸是想緩和一下緊張和疲勞吧。說笑中,汽車在平穩、安全地行駛著。
媽媽坐在爸爸的旁邊。她不時地看看路牌、翻翻地圖。因為本趟行程與往年不同,不熟悉路,在關鍵的岔口要提前搞清楚,這是媽媽的任務。每當車子從一條路轉到另一條路時,媽媽總是及時地提醒爸爸。
表哥一家三口和我坐在后排。十個月大的小忱忱躺在他媽媽的懷里。這小家伙可不老實啦,一會笑,一會鬧,要么喝點奶,要么抓東西玩,把表哥和表嫂忙得夠嗆。
因為今年人多,所以我不能像以往那樣很自在地坐在后排,更沒辦法躺著睡覺。不過,一路這么坐著,也不累,除了車內的熱鬧,我還看到了很多漂亮的風景。
太陽好像也要跟我們一起回家,一路上它都很調皮。它一會趴在左邊的窗外,一會趴在右邊的窗外,最后,它還是獨自跑了,把我們遠遠地拋在了后面。它天天都回家,為什么比我們還心急呢?
也有不跟我們一起回家的,像那些路邊的大樹,小草。它們常年守在自己的位置,排成兩排,舞著雙手,為來往的人們送行。排在前面的早就看不見了影子,而后面的還在很遠的地方耐心地候著。他們這么熱情,這么執著,我很感動,也很開心。
我最喜歡看的還是遠方的群山。它們一直在慢慢地移動、變幻。有時像躺著的巨人,還有鼻子有臉呢,有時又像一只大象在向遠方眺望,又突然變成一位仙女,或者幾尊菩薩……。就這樣看著,想著,我彷佛覺得那些連綿不斷的山,像是流淌的音樂,為我們送來一路的歡歌。
我的心,早已飛到牽魂縈夢的故鄉。腳步匆匆,把回鄉的路擠窄了。路是條扁擔,這頭是漂泊者遙遠打工的地方,那頭是遠行者溫暖可愛的家鄉。時間長了,路途遠了。三百六十五個日月,三千六百五十里路途。一年,根的思念不斷;一年,情的牽掛深沉。呵,家是靈魂的港灣,家是心飛的方向。
二
過年了,心撲在路上,腳踩在路上。腳在碰撞,心在碰撞。飛機滿了,向家的方向飛去;火車滿了,向家的方向飛去;輪船滿了,向家的方向飛去。回家的心情,總感覺現代化的交通工具速度太慢,讓心把路拉下很遠很遠。飄泊的游子,呼喚著回家的路,擁抱著鄉愁鄉情,積聚著親情愛情。我親口聞著飄蕩的炊煙,用舌尖品著母親的淚水,又在祖墳燒上一包紙。這樣,回家的心才算踏實些。
三
過年了,春天來了。回家的腳步,與春姑娘的腳步,匯合一支拍天的聲浪,踏踏疾行,產生共震,唱出春天的夢想。春天的情,在腳步聲中萌動;春天的柳,在腳步聲中泛綠;春天的希望,在腳步聲中飛揚。回家路上的人,心里早就寫上鮮紅的春聯,把家鄉的春天推到極致。回家的路上,人們心里縱然復雜。有近鄉情怯的,有欣喜若狂的,但一個目標――過年回家。回家路上的人,一年里有成功者,又有失望者,但事業不影響過年回家的心情。回家路上的人,胳膊攜著新的春風從路上刮起,心里裝著新的事業從頭開始。回家路上,不管你事業如何,都不影響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