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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從何時起,用理論去解析一些話語的時候,愿望成了白日夢的代名詞。當這六月天儼然成了花和柳絮的海洋,風過境,帶著花與柳絮在天地間徜徉,我想起了這個小時候的愿望。當這靠岸的落花靜謐地躺了一地,飄飛的柳絮無意間棲息在我的發端,我像看見了那片海,那片海灘上的我的愿望。我對十七歲的我說,在這樣的六月天里,我撿回了寄存在遠方的自己。
遙遠的記憶,那是童年的曼妙。當我收到一張印著鼓浪嶼風光的明信片,六月的鼓浪嶼讓我著實信服它是中國最美的城區。我隨手將它藏在一本常翻的書里,不知哪一天卻不翼而飛。我翻箱倒篋地去尋找它,就如青春去找尋童年一般,心急如焚,像孩子丟失了最愛的玩具,即使知道機會微茫也不愿放棄。在這六月的時光里,我們都要學會去經營自己的生活,照顧好自己。
那年的六月,我還在遙遠的小學校園,來自心底的渴望不亞于這春天的夢想,自信的笑靨是直到現在都還溫暖著我。高個子有啤酒肚的男老師曾問那時的我,覺得這世上什么最珍貴?趕著回家,我撒腿就跑。最近電視節目里講了這樣一個小故事:老師問學生世上最珍貴的是什么,學生說沒得到的和已失去的。過了很多年之后,那老師又問學生相同的問題。那學生說最珍貴的,莫過于現在擁有的。記憶中那年的六月再次翻新,我不禁浮想聯翩。我們現在握著的,一分一秒都是未來國度中自己的記憶。時光的交替有一種默契,不給予任何提醒,就帶走和改變了一切。十七歲了,我對寄予我厚望的老師說,在這個六月天里,我讀懂了那年那月。
這一場大雪剛剛離開,我們就開始期待著下一場大雪的到來。
也許是勞累了一年,只有到了冬季,我們才能如此輕松地做夢。
也許,大雪就是生活中的一場令我們舒適而不愿意醒來的夢。
現在,我攀越著那座大山。當我累了,回望過來的時候,
遠遠的,看到了家的那個方向,裊裊升起的炊煙,
象是夢境中一樣,我馬上輕松,并且幸福著。
2
現在,我奔跑著。背離著家的方向,越跑越遠。
遙遠得你只能在記憶中想象著我奔跑的軌跡和揚起的漫天飛塵。
你以等待著一場大雪到來的方式等待著我的消息。
等待著我的夢在大雪到來的同時抵達你的枕邊,蝴蝶般地飛舞。
3
我奔跑著。
你的思戀綿延成了一 棵高大的樹,你的目光永恒地掛在樹梢上。
固執地把生活演繹成一種漫長地等待的過程。
多少年后,我才會滄桑成一片雪花?
輕輕的,飛回你的枝頭?
4
輕輕地棲息在你的枝頭,我疲憊地睡了。
你溫柔地注視著,如一輪雪天的太陽,溫暖而執著。
我就這樣在夢中融化,
融化成你腮邊的一顆固執的淚珠。
5
在春天里生長,在夏天里同你分離,
在秋天里奔跑,在冬天里與你融合。
古人有一個很有意思的比喻,兩代人之間,即父母和子女間的距離,為一寸,而祖孫之間的距離,為二寸。這一寸和二寸間的距離,對從前的人來說,差距并不太大,中國人幾代同堂,老少共居一室,親密無間,是非常普遍的事情。不要說二寸,即便是“三寸”,也不是遙不可及的關系。
我沒有見過我的祖父,在我出生很多年前,他就去世了。祖父是崇明島上一個租別人的田地耕種的窮人,生前沒有留下照片,我不知道他長得什么模樣,據說很像我父親。我的祖母卻在我的童年生活中留下了無比親切的記憶。我和祖母的接觸,也就是童年的三四年時間,我吃過祖母燒的飯菜,穿過祖母做的布鞋,祖母在燈下一針一線為我們幾個調皮的孫兒補襪子的情景,在我的記憶中如同一幅溫暖的油畫。在記憶里,祖母是慈愛的象征,我至今仍清晰地記得她的微笑和聲音,記得她枯瘦的手撫摸我臉頰的感覺。我的外公和外婆去世得更早,我只是在母親那本發黃的老相冊上見過外公外婆。外公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人,照片上他目光炯炯地盯著我,但我卻無法在他的凝視下產生一點親切感。而我的外婆,在我母親還是嬰兒時就撒手人寰,她是在分娩時去世的,生下一個男孩,也就是我的最小的舅舅。照片上的外婆是一個絕色美女,眉眼間流露出深深的哀傷,仿佛在拍照時就預感到自己悲劇的命運。盡管母親曾給我講過不少關于外公和外婆的故事,但我的感覺,這更像是小說中的情節,和我的關系不大。但是,另一個外婆的形象,在我的記憶中卻和祖母一樣親切。這外婆并不是母親相冊中那個表情哀傷的美女,而是另外一位慈眉善目的白發老人。我的親外婆去世后,外公又續弦娶了一個女人,這就是以后和我有了千絲萬縷關系的另一個外婆。我和外婆住在同一個屋頂下的時間很短,還不到一年,那是在我四歲的時候,印象中外婆是個勞碌的人,照顧著很多人的衣食起居,一天到晚忙著,沒有時間和我說話。后來,我們全家搬出去住了,去外婆家,就成了我們生活中的一件經常的事情。等我稍大一點,我發現外婆原來是一個很有情趣的人。一次,我去看外婆,從床底下的一個箱子里拿出幾本線裝書,還是她當年讀私塾時用過的書,一本是《千家詩》,另一本是《古文觀止》。她說:“這里面的詩,我現在還能背?!蔽冶憷p著外婆要她背古詩,她也不推辭,放開喉嚨就大聲背了起來:“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二月湖水清,家家春鳥鳴……”。外婆背唐詩搖頭晃腦,像唱歌一樣,一副陶然自得的樣子,她說,小時候讀私塾時,老師就是這樣教她背的,背不出,要用板子打手心。外婆喜歡的唐詩大多是描繪春天的景色,跟她背誦這些詩句,使我心馳神游,飛向春光爛漫的大自然。外婆和我住在同一個城市里,每年春節那天,我們都要去給外婆拜年。從我的童年時代一直到中年,年年如此。小時候是跟著父母去,成家后是和妻子一起帶著兒子去。外婆長壽,活到九十四歲,前年才去世。去世前不久,我帶兒子去看她,她躺在床上,還用最后的力氣背唐詩給兒子聽。
兒子和外婆之間,是“三寸”的關系了,他對外婆的稱呼是“太太”??吹剿屯馄爬纸徽?,我感到欣慰。兒子不知道什么“二寸”和“三寸”,但我從小就讓他懂得要愛長輩,要關心老人。兒子和我的父母這“二寸”之間,可謂親密無間。六年前,父親臥病在床,我無法帶兒子天天去看他,兒子每天放學回家先打一個電話給父親,祖孫之間的通話很簡單,總是兒子問:“公公,你好嗎?”“公公,身上痛不痛?”然后是父親問孫子:“你在學校里快樂嗎?”“功課做好了沒有?”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對話,對我的父親來說,卻是他離開人世前最大的快樂。聽聽孫子稚氣的聲音,感受來自孫輩的關懷,勝過天下的山珍海味。
外婆去世后,我便再也沒有可以維系的“二寸”之間的長輩關系了。每年春天,我和兒子總要陪著母親去掃墓。站在長輩的墓前,遙遠的往事又回到了眼前,親近猶如昨天?!耙淮纭焙汀岸纭敝g,此時便又失去了距離。
我要紙上的信
我趴在寢室的床上看翅膀的信,快樂得像一只老鼠。
我想念著翅膀,那個在遠方的人。翅膀是他小時候的名字,現在他已經27歲,他們叫他歐陽鵬,可是我喜歡叫他“翅膀”。在我八歲的時候,他曾帶我飛過。
記憶中遙遠的那一天下了一場很大的雨,我趴在翅膀的背上。他說:“抱緊我,小丫頭,不要亂動,會掉下來的?!庇暌恢毕拢哪_步很艱澀,可是我卻有一種飛的感覺。在他的背上,我那么快樂。
那年翅膀15歲,不漂亮。他長著單眼皮,小眼睛,嘴有點兒大,黑黑的。27歲時依然是這樣。他從來沒有英俊過,可是,我喜歡他。
翅膀的字是最好看的,他喜歡用銀行里那種帶了綠邊的白紙寫字。我想象他現在的樣子:他認真地給我寫信,面前放著一臺漂亮的“聯想”電腦。
他咬牙切齒卻毫無辦法,我不要E-mail,就要寫在紙上的信。
陳丁丁看翅膀的信
那個周末我又像閱兵一樣把翅膀的信鋪了一床,然后門開了,陳丁丁閃了進來。她是個美麗的女孩子,有170公分的身高和一張生動無比的臉。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我私下里想著有一天也可以和她一樣,漂亮嫵媚。
陳丁丁好像不高興,肯定又和一場戀愛有關。大一開始,她身后的男孩子就多得數不過來。最近的故事,是和足球隊的中鋒,那個帥男生,和丁丁頗為郎才女貌。
她趴在床沿上看我。她說:“妹妹,我能看看你的這些信嗎?”
我挑了一封給她。
陳丁丁在那一天看完了翅膀寫給我的所有的信。她的眼睛放著一種奇異的光彩。她說:“他是誰,你的翅膀哥哥?你多么幸福?!?/p>
我多么幸福!我青春的臉在黃昏的余暉里燦爛如花。
是的,我要飛了
終于又到了我盼望的寒假。翅膀和往常一樣到車站接我,然后一起吃飯,再然后送我回家。他還是開著那輛已經過時了的“城市獵人”。他一直舍不得換掉,我喜歡他這樣。而且,那樣的一輛車,在他手中,同樣可以飛的。環城路上,他把車速放到最快。他說:“你怕不怕?小丫頭,怕不怕?”
我大聲地喊:“我――要――飛――了!”
我的幸福,連風都可以看得見。
翅膀又開始不斷地帶我吃飯,彌補我在學校里的那些可憐日子。一天晚上,我約了陳丁丁。我想讓她看到我的幸福。
一個小時后,陳丁丁出現在餐廳的燈光下。她穿了一件長長的駝色羊絨大衣,頸上系著一條紅圍巾。她化了清雅的妝,長發中分。她有我向往的那種成熟的美麗。
陳丁丁的眼光穿越過我的頭頂。翅膀在我的身后,他不英俊。他是那種氣魄逼人的男人。從15歲到27歲,他一直長到了184公分。我介紹翅膀和陳丁丁認識,他們握了握手,指尖在我眼前有過一秒鐘的糾纏。
那天晚上的西子玉米格外美麗,一粒粒寂寞地臥在漂亮的玻璃器皿中。什么都是透明的。翅膀看陳丁丁的眼睛。翅膀熱烈而生動的表情。有些事的發生就像下雪或者是花開,不過是一夜之間。
我寧可沒有童年
我和陳丁丁坐在一家干凈的咖啡館里,過去的那個晚上誰都沒有提,好像沒有發生過什么,一切只是我的錯覺。后來陳丁丁的手機響了,她的手抖了一下,關了聲音,沒有去看。然后那只放在她包里的手機就接二連三不停地響起來。
我看著她,看著她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慌亂。我說:“是翅膀吧?!彼部粗?。她不知道那句話在我心里劃了一下,是疼的。
她不說話。
我說:“咱們就賭這杯咖啡好不好?”
我恨我的自以為是。一個店里的招牌咖啡,不是很貴也不便宜,我卻情愿是我輸。
陳丁丁把手機拿出來,按接收鍵。
“真的對不起,我贏了。”
我的眼淚一顆顆掉下來。
陳丁丁收拾東西,招呼侍應生買單。她說:“妹妹,翅膀一直當你是妹妹,他愛你,不是男女之情。你看看他寫給你的信,不是愛情,不是的?!?/p>
陳丁丁的身影消失在門邊。遠遠的街中有人在唱著那首《童年》,唱著“諸葛四郎和魔鬼黨到底誰搶了那把寶劍……”到底是誰?
如果這一切只是我的想象,那么我寧可,沒有過童年。
妹妹啊妹妹
天空開始下起雪來,那個冬天所有的雪都是在午夜開始的。我讓翅膀在我的世界中消失,我拒絕他的一切,固執得要死。
他卻不肯。他說:“妹妹,我就你一個妹妹,我愛你?!?/p>
我坐在家里,我八歲后每一天的心都在疼。我要從此拒絕他對我的愛,不再給他安心的機會。他從15歲到27歲都沒有過女友,要等的人卻竟然不是我。我看書、聽音樂、買新衣服,把翅膀送我的新年禮物塞進一個黑暗的角落。我每天給陳丁丁打電話,我不要她知道我的傷心。
這是一個錯誤的故事,但并不因為是錯誤的就可以原諒。我咬牙切齒地想。
在石板路上跳跳跳
開學后陳丁丁每天晚上都會接到電話,我不想知道任何關于她和翅膀之間的事。我覺得我有些麻木了,在疼過以后,忽然就想找一個漂亮的男孩,開始一場新的愛情。我不知道除此以外,還能夠怎樣。
蘇杰是和我同系的一個漂亮男生,喜歡我已經很久了。情人節在開學后的第三天,我給了蘇杰一個機會,也給了我自己。忘記了誰說過年輕的好處是可以不用堅持,無論怎樣的事,都會很快過去。我和蘇杰在廣場看煙花的時候,我覺得那句話像是真的。
春天了,日歷上這樣說。我在周末的晚上和蘇杰去看午夜場。散場后黎明的城市是冷冷的干凈,沒有公交車。我在石板路上蹦蹦跳跳地走,忽然想讓他背我。他答應著,在路邊伏下身來。
我看著蘇杰的背――他寬寬的堅實的后背,臉慢慢地貼在上面。他說我帶著你飛,然后背起我開始在無人的街中奔跑。有一剎那我似乎聽到了風的聲音,可是我的心,卻停留在地上。
我哭了,眼淚在蘇杰的身后簌簌而落。在他的背上,我想念翅膀。
回到宿舍昏天黑地地睡下去,醒的時候已是黃昏。冬天最后的日子了,黃昏依然來得很早。
陳丁丁趴在我的床邊,沒有別的人在。她趴了很久的樣子,像做夢。我張大眼睛看清楚她,聽到她說:“我已經和翅膀分手了。我們只相愛了三天,只有三天。三天后我發現他不是我想愛的那個人?!标惗《】粗?,美麗的眼睛里沒有波瀾。她說:“因為他寫給你的信,我對他抱有幻想,走近了,才知道不是。翅膀一直在等一個人的出現,那個人也許和我有些相像,但,不是我?!?/p>
再也不回答他任何一句話
我多么不想知道所有這一切的發生,很多年來,我一直生活在一個關于愛情的童話里,一個叫翅膀的人是我童話的城堡。
那個春天在記憶中不可思議地變得寒冷,所有的花都遲遲不肯開放。陳丁丁很快地復原了。她的笑靨依然如花,散布在每一個青春的角落。在陽光下,有一種傷沒有痕跡。
我和蘇杰分手,在春天過去的時候,我不能再用我的悲傷懲罰他的愛情。
靜下心來,我看到自己在長大。
翅膀依然寫信給我,他還在營造著我的快樂。那個晚上,初次用了真實的心境回信給他,我很慢很慢地寫每一句話。在信中我看到自己是一個美麗的女子。
又是一個花季,春天的一切總是簇新而又美好的,美好的讓人害怕失去它,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害怕面對,即使擁有也無法消磨內心的憂慮。所以在面對錦簇的花團時,在面對扶風的弱柳時,總不免有將它永藏眼中心中的愿望,又有寧可不要擁有那短暫的美好以免日后深懷失落的矛盾。在我記憶中的你亦是如此的亂我心神,將你在記憶中深藏,卻不愿也不敢將你憶起,惟恐又牽扯起我綿綿不斷的思念,將我圈禁其中再難釋懷??墒菂s總又忍不住放縱的將你憶念,不是怕將你塵封在記憶里,你的音容笑貌會在腦海中稀釋終至念無可念,而是對你太過思念的心已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
花開不過百日艷,其實且不說百日,千紅萬艷中能過十日的尚且少之又少。人生莫不如是啊,蕓蕓眾生又有誰可以陪誰永久呢?天下沒有只聚不散的筵席,人生的旅途也沒有永久的停留。年年花謝花又開,可是有的人別了也許一輩子再難相見。雖說聚散本發乎一心,只要以平淡之心相待,聚也是散,散也是聚,可紅塵中又有幾人能夠做得到,看得透呢,所以《紅樓》中黛玉的喜散不喜聚,寶玉的喜聚不喜散也都是世人的映射而已,而我,也只不過是俗之又俗的一個人,又怎么能參透這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呢,就算懂得了,又未必會放得下。
古人將生離和死別等同,如今的社會自是沒有那樣的悲情,可是離別這千古的愁傷也是同樣的深植心中,如今阻隔彼此的不再是遙遠的距離和落后的交通,有的人還是難以再見,也害怕再見。
如今,看著滿地的殘紅,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拾起,輕輕的將泥土拭凈,夾于書頁中,以紀念那曾經的容,因為陪伴我拾花的人不在,偶爾再拾起幾片零落的花瓣,感覺拾起的不僅是那些花兒的過去,也是已逝的時光,漸逝的青春,和對你的再回憶,心里的傷感又不禁的加重了幾分,那樣的悲傷多了總是承受不起的。
其實很多時候自己也是忍不住嘲笑自己怎的總是那樣的容易傷感,
這樣的性子外人自是不解的,想得多了,想得煩了,想得自己也不不解和厭煩了自己的時候,便會想起你的話,你說,有的人的傷感是后天身世所來,而我的的傷感則是與生俱來的,想著這些,便會心安理得的任性的感懷了,其實這樣是談放縱自己了吧,不過既然難得有你知我,為何又不呢。
那日立于香樟樹下,忽而的風起,漫天的落葉飄舞著,我忽而的像是一時間失了神,腦中一片空白,只有那些落葉在眼中盡情的飄舞著,直到我的眼睛發酸,似是要從我的眼珠中飛舞出,忽而一兩滴的水溢出了,我忽而疑心映在我眼的落葉是不是已經幻化了。也就在那一剎那很多相似的畫面一一的從腦海中閃過,譬如我們撐著傘在老槐樹下聊天時,一陣陣的風同樣的淅淅瀝瀝的將槐花繡滿了我們一傘。譬如我們正在教室里時,秋日的風將槐樹的枯葉吹落,在空中飄零旋轉如同飛舞的蝶,在做沉寂前的最后的歌舞,盡數將我們的眼球和心吸了過去,又譬如看著那再現的場景時,你嘴巴里輕哼出聲的《飛天》,我總記得你哼的那兩句:煙花煙花滿天飛,你為誰憔悴。又譬如我逃了課獨自躺在薔薇花下的圍墻上,風將花瓣吹的漫天的飛舞,鋪落了我一身,還有老師那格外的寬恕。
這幾天我的夢中老是重復的出現那多年蒼翠依舊的塔山,和山上寺廟里的念經聲,大殿里繚繞的香煙,寺外的大銅鑄香爐,和微風拂過是那爐角的鈴聲,還有我們靠著門外的槐樹靜聽里面的和尚做晚課的喃喃經聲。那山腳下的蜿蜒的小
2.你有涌泉一樣的智慧和一雙辛勤的手,學友,學友,不管你身在何處,幸運與快樂時刻陪伴著你!
3.花是牡丹最美,人為朋友最親,交友不交金和銀,只交朋友一顆心。水流千里歸大海,人走千里友誼在,大樹之間根連根,朋友之間心連心!
4.是網絡,把距離拉近;天涯海角,近如咫尺。是文字,把心靈吸引;空間小屋,歡歌笑語。是鍵盤,把祝福延續;朝朝暮暮,快樂相許。是真誠,把友情傳遞;虛擬空間,真情實意!
5.祝福在風里,問候在字里;思念在心里,相會空間里;熒屏兩相望,網絡傳友情;緣分情為重,今生共珍惜!
6.輕輕的問候,帶去我親切的關懷。淡淡的牽掛,捎去我真切的思念。濃濃的真情,傳遞我誠摯的祝愿。深深的祝福,送上我美好的心愿。祝寶友吉祥如意幸??鞓?
7.友情的存在不在乎一朝一夕,友情的增長也不在于天天的相守,遙遙的一份牽掛,輕輕的一聲問候,足以使友情變得更加深厚,生命的美好莫過于此。愿好友天天好心情!
8.茫茫人海,一個“緣”字,你我相遇;來來往往一個“真”字,你我相識;平平常常一個“誠”字,你我相知;風風雨雨,一個“心”字,你我相通;春夏秋冬,一個“友”字,你我相惜;漫漫旅途,一個“樂”字,你我共享!
9.緣分可貴,友情無價,當網絡成為一種文化時尚,遙遠的路途已經沒有距離,彼此溫暖的問候與祝福,化解著生活和工作的壓力,彼此真誠的牽掛和思念,把乾坤和時空濃縮在我們掌心。點擊你的名字,發送我的祝福,是我的快樂!朋友,記得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祝福的方向,祝福你平安幸福健康快樂!
10.生活已經向我們敞開了胸襟,朋友,讓我們勇敢地迎上前去,去盡情地體驗它無邊無際的壯闊,無窮無盡的幽深吧!
11.是否還記得校園里那條彩色卵石鋪成的小路兩旁有繽紛的鮮花花鑲邊,還有翠綠的柳絲飄拂。多少個早晨,多少個傍晚,我倆在這路上漫步……它和友情一起,留在我的記憶里,也烙在你的印象中。
12.同窗六年,你把友誼的種子撒在我心靈上。我將默默地把它帶走,精心澆灌栽培,讓它來日開出芳馨的鮮花。
13.六個希望的春天,我們播種了四次;四個金黃的秋天,我們收獲了四遍;我們曾經受了四個火夏的磨礪和四個嚴冬的考驗,請別忘記這有滋有味有聲有色的時光。
14.六年來,每當我在學習上有了疑惑時,生活中遇到挫折時,總是你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疑惑迎刃而解,挫折變成為動力,促使我不斷向前。請接受我的一片敬意。別了!我的朋友!
15.六年時光轉瞬即逝,就這樣歡歌縱笑,就這樣相識相聚,甚至都來不及好好地話別,馬上就要各奔前程……
16.那以往的同窗生活,是一串糖葫蘆,那迷人的甜和酸,將永遠回味不完。
17.有你的日子,我們同舟共濟,于是,槳便劃快,岸便清晰。
18.友誼的種子,深埋在你我的心中,春天一到,才會抽芽,就會開出屬于你的也屬于我的花朵。
19.小舟在青春的港口起航,我們暫時分手,滿載著理想和追求。重新相聚在何時?將在那豐收的時候!
20.想要記錄每一次感動,想要寫下每一次想念的心情,于是,在夜闌人靜的案頭前,寫著我們的故事,寫著我們最美麗的足跡。
21.相識之緣,刻骨銘心,真摯情誼,歷久彌新,在友誼的長路上,只問相知是怎樣的珍惜與擁有,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與你同行的日子。
22.我愿把淺薄向你透露,我愿把弱點讓你了解;草木需要陽光,禾苗渴望雨水。忠實的朋友,我盼望你的指點。
23.我怕心很小小,卻裝著很大很大的世界;這世界里留下你美好的形象,這世界能預知你的成功。那一天,我會為你準備好鮮花。
這是我無比熟悉的村莊和家園,它雖然不曾有小橋流水的婉約韻致,也淡去了牧笛橫吹的古典詩意,但我深信不疑的是,它的每個豐腴的細節必將飽滿我們任何干癟的想象。白楊槐樹擁抱著黑瓦黃墻,里面住著讓人感恩不盡的鄉親父老還有空空蕩蕩的時光。這些莊稼人,樸素得散發著泥土的芬芳。他們常常在遙遠的犬吠聲中睡去,然后又在清脆的雞鳴聲中醒來,他們常常手握鋤把或者緊攥犁鏵,談論起天空中的雨水以及土地里的墑情,談論起剛剛收獲的麥子以及很久以前出嫁的女兒……此時此刻,我正在適宜的高度于風中回望,那隱隱約約的童謠和清清淡淡的犬吠趁風而來又隨風而散,它加深著一個村莊無邊的寂靜和安詳。那屋頂上升起的一縷縷炊煙因飄搖而讓整個家園生動,裊裊炊煙在半空纏綿成一片,然后又隨風四散。我不知道這些裊然的炊煙會飄散成天空的那份藍,還是云朵的那份白?抑或是記憶中的那份痛?但我知道,飄散的炊煙讓寂靜而安詳的家園復歸于更加巨大的寂靜和安祥;但我知道,田地里那一片婆娑的洋芋花讓我從小就記住,有一種植物常常把樸素而細微的花朵頂向天空,而把累累白晰抑或暗紅的果實結在腳下,結在深遠而黑暗的泥土之中。
一陣風從面前掠過,有一大片清脆的響動,在身后泛起。這是一片齊刷刷的玉米地,它們用儀仗隊式的威嚴將村莊以及村莊真實的幸福牢牢守住,它們將花朵般的玉米穗高高舉起,那細密的花蕊在迎風顫栗,猶如一頂頂堂皇的王冠,但這畢竟是一個拙劣的比喻,鍍金的堂皇怎能與一株植物高貴的綠色與健康比擬?面對這樣一片整潔的玉米地,早已有詩行從記憶的田埂里悄然拔節:“我徑自在玉米地邊采擷纓絡/和小伙伴們做著瞬息成長,衰老的游戲。”已無可回避,我知道心底有一種痛正被這真切的詩行猝然擊中。我將仰望虛幻天空的視線拉回到真實的大地之上,然后對著一朵野花慘然一笑。真的,除了這樣一朵飄逸細弱香味的野花之外,又有誰能撫慰我心底那份深廣的憂傷呢?
當游戲情節的真實乘著白駒過隙般的時光猝然蒞臨,成為生活細節的真實之時,又有誰能真正擁有手揮五弦目送飛鴻的那份自在和灑脫?或許,對一張二十來歲的嘴唇來說,還沒有足夠的資本訴說出有關人生與蒼老的語言,而對一顆在童年記憶中就飽嘗了生離死別的心靈來說,又有誰忍心拒絕他真切的痛苦體驗和細微的生命感悟?災難的降臨竟是那般地讓人猝不及防,在我生命的春天里竟有一場提前的秋日霜降倏忽而至,但我幼小的心靈竟沒有絲毫承受苦難的準備,而那災難留下的一片徹骨的寒冷終將覆蓋我的一生……從此,我感到自己稚嫩的心靈一夜間蒼老;從此,所有的笑容在我的面龐上徹底凋零,而塵世間那實實在在的幸福卻讓我深深地懷疑,不敢再用顫抖的雙手去觸摸。有人無法理解我十二分的憂郁,那詫異的目光讓我想起花朵受驚的樣子。快樂不姓李,我喃喃自語,算是解釋,也算是慰藉。我深深地知道這不僅僅是自嘲,更是自欺,但我無可奈何。真的,我討厭少年老成的姿態,我更討厭滿面橫秋的表情,但我無法拒絕苦難漫過心靈留下的那滄海桑田般的累累傷痕。我常常感到身后有一片巨大的空白會隨時隨地將我覆蓋,我感到面前有一片無邊的空曠會讓我永遠迷途。于是我拼命地奔跑,曾在夢中因耳邊呼呼的風聲誤以為自己在凌空飛翔,我多么希望前面有一片紅花綠草伴著溪流潺潺和彩蝶翩翩,甚至哪怕只是一棵樹,一棵站立在空曠之上的即將死去的老樹,來??课疑碥|的疲憊和目光的蒼涼……然而,當真實的奔跑追不上那虛假手勢的變幻速度之時,當晶瑩的汗滴超不過“含糖量” 極高的唾液的重量之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游戲不僅僅止于娛樂,小兒科的游戲已褪去童真記憶中那單純的外殼,成為了撲朔迷離的成人世界中俯拾皆是的伎倆和殘酷。游戲在生活中,生活在游戲中,這怎能不讓人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我不知道是這種奔跑的姿勢讓心跳加速,還是那焦灼的心靈更需要這種奔跑來釋放太多的焦灼?但我知道我是真的累了,是那種歷經苦難與游戲雙重殘酷之后身心徹底的雙重疲憊……
有淡淡的暮靄從蒼茫的遠山間悠然升起,迎面吹來的風依舊那般清新和細膩,稀稀疏疏的蟲吟聲猶如一粒粒零星卻晶瑩的紐扣,將山路兩旁如蝶的一片野花和如茵的凄凄芳草慢慢地連綴在一起。我驀然澄明:在死心塌地的奔跑中,我已遺忘了真正的人性化的生存方式。這野鶴閑云般的散步何嘗不是最為自然、最為本真、最為詩意的生命狀態?變態的生命已迫使我與常態生命中太多的芬芳失之交臂。我沒有必要讓自己活得更累,沒有資本讓自己拖拽一身的風塵和疲憊。葉芝說:“接受上帝給予的生活,別要求得更多?!钡拇_,除了平凡我別無選擇,同時我也想說:接受上帝給予的苦難,并說聲謝謝。因為,苦難會讓人深刻。
“嘎――嘎――”有一大群烏鴉從頭頂掠過,它們曾以同樣的姿勢在我童年的頭頂掠過,那留在稚嫩心靈的一片陰影讓人拂之不去而深懷恐懼,因為它是古老村莊中最不吉祥的事物。而今日我卻倍覺親切更心懷感激,因為它們是除炊煙與云朵之外,能讓這村莊的天空生動的第三種事物。假如它們飛高一些,就是一群伶俐的燕子;假如它們飛得再高一些,就是一群熱鬧的麻雀。而燕子與麻雀都在一夜間走失,杳無音訊歸期遙遙。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命的“卑賤”才讓這群烏鴉擁有了生命的久長抑或其它?但我知道它們必將在倦翔的時候落下來,用“赤腳”在堅實的黃土地上悠然行走,因為那里有它們眷戀的谷粒、巢和泉水。
記憶中,春日里燕兒們從遙遠的南方飛來,經過了艱苦的征程,終于又回到它們的故居,它們有著和人一樣對故土的留戀,或許這種留戀比之于人還要深刻,它們憑借著驚人的記憶力,找到原來的窩巢,如果故居殘破就修整翻新,如果因為種種原因故居不幸消失,它們就重新忙忙碌碌,銜泥筑巢,家園建好了,開始養育后代,奔波覓食。在我們還是孩童的記憶里,大人是不允許我們傷害燕子和毀壞它們的窩巢的,因為,大人們說,燕子有靈性,況且,這是它們的家,它們年年春天還要遷徙回來。
看著那可愛的多年前來我家居住的燕兒壘就的窩巢,我不禁想起燕兒們飛翔的矯健的身影。是不是它們更愿意和人類親近,還要比鄰而居,借助人類的房檐帶來的安全感,建設他們的小家,過它們人丁興旺的生活。所以,人們對燕兒喜愛和接納的態度要遠遠地好過對麻雀的印象。麻雀們一群群的總是在地里找谷米吃,人們還用扎好的稻草人去驚嚇它們。但,燕兒好像總是去找小蟲子吃,所以,更深得農家人的喜愛。也許是燕兒們讀懂了這些樸實的鄉下人的善良和親和的態度,知道我們不會傷害他們,所以,它們并不是太過于懼怕地在我們的身邊飛來飛去,把這里當成了他們真真正正的家。
我童年的燕兒們每年都來,我有時思索,這燕子是去年的燕子吧?它們在院子里銜泥從從容容,毫無懼色,一定是的。或許今年的燕兒還是去年的那對老燕亦或是它們長大的孩子,總之它們回來了,就在院里忙忙碌碌,兩只你來我往,一口口地銜回來草根,泥漿,甚至頭發,辛勤勞作,修建家園。傍晚這對夫妻就站在自己家門口,為彼此梳理毛發,低聲呢喃,說到激動處,喳喳地為他們的家園翻修一新而相互夸贊和鼓勵。五六月的樣子,就聽到更微弱的嘰嘰喳喳的叫聲,1個或2個黑色的小腦袋就好奇地探出來,大燕子吆喝著孩子,先別出屋,等到可以練習飛翔的時候,也是安全的時候才能出來。因為家貓在院子里走來走去,還貪心地望著屋檐,孩子們聽了父母的勸告和叮嚀,就聽話地在窩里呆著,時不時好奇地張望。孩子們是終將會長大的,小小的翅膀終會長得能夠張開,能夠飛翔,然后,他們經受不住外面世界的誘惑,終于傾斜著還不太強將的翅膀,飛了出去,燕兒媽媽,一邊跟著,緊張地保護著自己的孩子,燕兒爸爸敢俯沖下來,把家貓趕走。
我清楚的記得在父親做生意賠本的那一年,燕子沒來,媽媽說,你看燕子可靈了,都不愿意在家園不旺的那一家居住了。第二年,我考走的那一年,燕子的叫聲又生機了這個庭院,我在院子中看著燕窩,想著燕子是不是來分享我的好運。所以,我總是無意識的把哀喜與燕子聯系起來。
自從母親走后,院子顯得凌亂了,不知道是不是缺少了不停忙碌的母親,缺少了人氣,家顯得有些凄楚。這幾年作為兒女回來的也少了,好像不敢回家,每一次回來都還是在那失母的記憶里又被折磨一回。五年過去了,我和姐姐每次回家還常常在來回的路上悄然落淚。
如果真是家庭的變故讓你們有了某種感應,我可以理解,因為你們有著人類也許無可企及的靈性。但是,如果真是生態環境的變故,如父親所說,樹木蔬菜打農藥了,溪流干涸了,讓你們有了恐懼,甚至有了生命的威脅而無法飛來定居,或許環境更嚴重地使你們的族群的數量日益減少,那我為人類深深的自責,并深深地悲哀!如果,你們在哪里飛翔,你們一定也會懷念那些鄉村的屋檐,那些鄉村的院落,有如我們人類懷念故鄉。
可愛的靈性的小東西們,我童年一路相伴而來的伙伴,忙碌的多變的生活,讓我無暇顧及你們的存在,你們的去向,你們走失的原因,其實,在那美麗的安詳的鄉村的春夏,你們在我的童年里,在我的青春里,在我的記憶里你們那樣真實的存在過,你們在我的天空里飛翔,你們在我的世界里歌唱。
(一)念在第二故鄉
我落在蒼涼的北方,立在城市綠洲河畔瑟瑟寒風中,凝望著家的周圍野馬般游走的沙龍,無數次看著父母忙碌的背影越行越彎。我不懂得他們那個年代的付出,是誰送的他們離鄉背井,進退無門?又是什么使得他們顛沛流離,浪跡天涯,一“生”灰塵,似邊遠的路人。
爸爸說:“因為援疆”。媽媽說;“只是為了貧窮”。
全國各地四川人比比皆是,說四川人撐起了半壁疆土一點都不為過。我曾厭惡過父母稱之為故鄉的那個地方,我討厭他們的出口成“章”——世襲口頭禪;反感他們的無處不在——好吃麻辣嘴,以及麻將攤;最可恨的是他們那里的山路貧脊,讓九歲的我飽受水土不服之“惡”,真的是頭頂生瘡,腳底流膿。
從此,我很少提及那個地方——我的第二個故鄉。
愛情和婚姻沒有偶像,圍觀只是因為我們還相信愛情,與生俱來的執著,牽引著我的目光前行,追尋的遠方好像永遠那么遙遠,碌碌奔忙中卻發現跑丟了靈魂。
當為人妻、為人母后,當遠離的家鄉,不甚唏噓;當故鄉的秋月,朗朗照心;當生活再次走向陌生,幾分憂郁,幾分孤單,歧路迷茫中,突然覺得生命的悲憐。而唯獨父母的愛像落葉歸根附在心間,在我身邊幻化成冬夜的星光,一閃一閃,照亮著我的來路,似期盼歸人回家的眼睛。
當我開口說歸去,父母卻沉默,我悄然轉身,凄然淚下。他們真的是不念,不想嗎?只因已是風燭殘年,力不從心罷了。
在2013年的這個春天,我終于讀懂了第二故鄉的“貧窮”,理解了父母“日不見太陽的暖,夜不見月光的藍”,留下只擁有遺憾的心甘情愿。此刻,我清楚的知道,父母在期許什么,我又要去向哪里?但愿我能替父母找回遺失太久的鄉音,這是一次尋根問源,拜佛,朝圣,尋找歸屬感之旅。
“拔地巨槐沖碧漢,相承一脈密分枝;樹身即使高千丈,落葉歸根也有期”。
(二)瓦礫上的菜花
從秦嶺南麓素有嘉陵江畔的“明珠”略陽縣入川,路是沿著山中河道修的高速,逢水過橋,遇山穿洞,蜀道已為坦途。
經廣元,至綿陽。兩地數十縣區,全在山中。山不高、不險,卻連綿起伏數百里,放眼望去,莽莽蒼蒼,蓊蓊郁郁,到處都是密密匝匝的綠,林蔭覆蓋了整個山體,看不到裸露的巖石和黃土。河道里的水很淺,清亮清亮的蜿蜒流長,透過車窗,清晰可見河里的卵石。白墻黑瓦的農屋村舍錯落山邊,屋前金燦燦的黃,層層疊疊,肆意的綻放,猶如花浪涌來,淹沒了田野,淹沒了村莊,隨著金色的花海潮起潮落,宛如一副恬靜的寫意風景畫,車在山里行,人在畫中游。
火車一路奔馳,年30的色彩,都被關在車窗外。一天一夜的顛簸,呼嘯而過,只因幸福在路上。
“新年的鐘聲,敲出平安。沖天的禮花,洋溢歡樂。家里的燈光,透著溫情。媽媽的餃子,包著團圓。爸爸的菜花,滲著年味?!?/p>
趴在模糊的車窗前,期待地平線上團聚的太陽。
——夢里的油菜花田。
在闊別了年30的大年初一,我途經這塊曾經嵌下父母青春足跡的土地,盯著窗外匆匆而過既熟悉又生疏的菜花,像是用筆蘸了黃顏料后揮灑出的墨點般留在父母心海里的足跡,一步、一步,在田間跑的是那樣輕快;存在夢里的記憶,一件、一件,漫山遍野的泛著金黃,刺得眼睛都有些痛了,好象誰不小心把顏料桶弄翻了似的依然是那么清晰可見。
隨著路邊菜花田和鄉村農舍的一路后退,回家了,回到父母最初的美好——童年的江油。這是青山綠水記憶中唯一的家園,是鄉間小路迂回里永遠的依靠。這里有染霜父母無盡的回望,這里是兒時光陰永遠的眷戀。
——失落的油菜花田。
當家園變成廢虛,當洪水變成猛獸,當眼淚化成血淚,當親情變成永別,當記憶飄落塵埃,當菜花沉吟,當一切變成空無,人們是多么無常的醒來……
——醒來的油菜花田。
而今,天剛放亮,已是雞鳴,鴨鬧,豬哼,狗歡,鳥離巢;山無語,水不驚,菜花醒,吹煙起,新的一天開始了。
推開房門,最讓我驚訝的卻是屋前瓦礫堆上,長出的那株油菜花王,它居然能在廢墟上重生。它獨立,它堅強,它其貌不揚,它太過平凡,沒有多變的姿態,沒有奇異的色彩,有的只是自始至終的燦爛的黃。那充滿新生的黃,看不見血雨的洗禮,仿佛是讓陽光沉淀下來,沉淀在顫顫的花瓣尖上。那粗壯的根系四通八達、血濃于水,那是愛的根芽枝葉,滋養延續……
——放歌的油菜花田
震后的困苦,洪水的無情,親人的離開,卻重塑了汶川兒女們的堅強和韌性……
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田,從山頂鋪散下來,如黃綢緞般的在心間飄逸蕩漾?;ò觑w舞,盡情釋放,那是愛在世界的承載;搖曳金黃,努力生長,驅逐多少陰霾,送來多少期待,給了故土無盡的愛,同時也深深教會了我們,讓心默默與愛同在。
——希望的油菜花田
此時,不是油菜花開最美的時節,但在我心里卻是最壯觀,最震撼,最有視覺沖擊力的。它熱情似火,激情奔放,不知美了多少含淚人的眼睛;它沁人心脾,讓心飛翔,又不知暖了多少孤獨者的靈魂;他鋪天蓋地,如入無人之地、無處不在,給了汶川兒女廣垠無邊的力量,再次燃起了對美好生活的希望和追求……
故鄉瓦礫上的油菜花,它以最優雅的姿態,最燦爛的微笑,最真實的心靈。一種豁達自然的美,讓人讀懂歲月,看清自己,坦然面對人生的起起落落、生生死死。讓人相信,讓人悟透,讓心純凈,使心明晰,更使生命坦然無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