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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利:
對不起,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我要離開你了,你知道嗎,你已經做到你當天對我的承若了:“有福同享”可是你對我很好,“有難你當”你知道嗎,我有過你這樣的“老公”我這輩子也就夠了,你從來沒有為難過我,平時我有困難的時候,你就偷偷的幫我解決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了我開心,在背后做了許多我不知道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不是的,只是我沒有說出來而已,你為了我開心,自己卻埋著不開心的是,當我問你有沒有不開心的事的時候,你卻說沒有,你說和我在一起是沒有不開心的事,真的是這樣嗎?你知道嗎,我很不開心,因為你有不開心事不告訴我,你從來沒有給我知道你不開心的事,每天和你在一起,你都說你怎么開心怎么開心,你已經有破綻了,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沒有不開心的事呢?
你對我很好,可是我要走了,你不要傷心,不要留淚,堅強一點,知道了嗎,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雖然我走了,但是的心永遠都會陪著你,我從來沒有離開你,你感覺到我的存在了嗎,你聽到我在和你說話嗎,我好感謝上天,讓我遇到你,給我快樂了這么久,我知道我走了之后一定會有許多女孩子追你的,你就自己挑一個把,你放心把,我不會怪你的,我都不在了,你可以過自由的生活的,我不會再管著你了。
我只能和你說對不起了,我也不想離開你,我真的好愛你,我做不到我對你說的話,我不能和你“有福同享”了,對不起,又要你“有難你當”了我知道我走了之后你一定會很難過,我也不想走,可是上天要我走,我不能不走,你記住我對你你說過的話,紅樹葉為證,你不可以反悔,你要開開心心的活下去。知道嗎?
我永遠愛你,我不要你永遠愛我,你曾經愛過我,我已經足夠了,我會祝福你的,希望你可以開開心心,我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是我不知道應該怎樣表達,雖然我做你的老婆是很不真實,也沒有正式過,可是我真的很開心,我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總之千言萬語,盡在我愛你。讓我在叫你一次老公:“老公,我愛你”
最愛你的人: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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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這封信,我心痛得快要裂開了,我拿著信和這片干枯的紅樹葉,無力的倒在了地上,淚水從兩邊留下。過了一會兒,我走進房間,拿出日記本,把這封信夾進里面。我找了她這么久,她還是沒有出現,那中午的餃子是從哪里來得,我怎樣想就是想不通。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報著她的照片哭泣著。我的房間為什么會這么干凈,餃子為什么會出現。我想了好久,怎樣也想不出答案,這時候,我聽見外面有聲音,心想:“是她來了,她終于肯出來見我了?!蔽伊⒖唐饋?,跑了出去想叫老婆,我一看,原來是我婆婆。我說:“婆婆,你回來了,去哪里了?!蔽移牌耪f:“沒去哪里,你干嗎了,眼睛紅紅的,是不是哭了”我立刻回答:“沒有、沒有、是~~~是剛剛我不小心把水弄到眼睛了?!薄芭秪~~~,原來如此,今天晚上我不在家了,你自己好自為之,我要去老人中心,知道嗎?”“知道了。”
正因為曾經有過跌宕起伏的愛,才能在后來平凡的幸福里甘之如飴。
正如故鄉(xiāng)是用來懷念的,青春就是用來追憶的,當你懷揣著它時,它一文不值,只有將它耗盡后,再回過頭看,一切才有了意義――愛過我們的人和傷害過我們的人,都是我們青春存在的意義。
曾經我們都以為自己可以為愛情死,其實愛情死不了人,它只會在你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針,然后我們欲哭無淚,我們輾轉反側,我們久病成醫(yī),我們百煉成鋼。你不是風兒,我也不是沙,再纏綿也到不了天涯,擦干了淚,明天早上,我們都要上班。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正可以對另一個人的傷痛感同身受。你萬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別人也許會同情,也許會嗟嘆,但永遠不會清楚你傷口究竟?jié)€到何種境地。所以,無謂把血痂撕開讓人參觀。
在時間和現實的夾縫里,青春和美麗一樣,脆弱如風干的紙。
再好的過去,回憶的次數多了味道也就淡了。
月光再亮,終究冰涼。
一個人要是傷害了另一個他愛的人,絕對比被傷害那個更痛。
一輩子那么長,一天沒走到終點,你就一天不知道哪一個才是陪你走到最后的人。有時你遇到了一個人,以為就是她了,后來回頭看,其實她也不過是這一段路給了你想要的東西。
也許這才是成年人的感情,放在天平上小心計量,你給我?guī)追?,我還你多少。我們可以付出的東西是那么有限,再也經不起虛擲和揮霍。而年少時不計代價去愛的我們又到哪里去了?
我的人生是一棟只能建造一次的樓房,我必須讓它精確無比,不能有一厘米差池――所以,我太緊張,害怕行差踏錯。
他已經走得太遠,而她不可能永遠等在原地,也許他們真的就再也找不回對方,這些他早已知道,他只是后悔回頭,就像登山者沿著一個注定的方向往上爬,途中多苦都在意料之中,但是唯獨不應該回頭望,因為回頭的那一瞬,他才驚覺自己身在懸崖。
是我的,就是我的,走了的,只能說明他從來沒有屬于過我,也許愛情是剛性的,婚姻卻是柔性的,我們都得學會妥協。
少年人的愛戀,也許愛情的方式是錯的,然而愛情的直覺永遠是對的。
人世間的感情為什么不能像打地基一樣,挖一個坑,就立一個樁,所有的坑都有它的那根樁,所有的樁也能找到它的那個坑,沒有失望,沒有失敗,沒有遺恨,永不落空。
青春是有限的,不能在猶豫和觀望中度過。
青春是場遠行,回不去了;青春是場相逢,忘不掉了;青春是場傷痛,來不及了。
碰到什么樣的男的都不要緊,就怕遇到了傳說中的洋蔥王子,你想要看到他的心,只有一層一層地剝掉他的外衣,在這個過程中他不斷地讓你流淚,最后才知道,原來洋蔥根本就沒有心。
那么,瘋狂吧!在最美的年華里!青春是終將腐朽的,時間對誰都公平,誰都只有這幾年新鮮,誰都輸不起。
可是生活就是場灰色幽默。很多人是很好的,只是不夠幸運,遇不到合適的人。因為即使愿意將就,其實也沒那么簡單。
只是沒有想到,第一次見到顏歡的時候,他就和她上床了。
1
顏歡是來做他的人體模特的,鵝蛋臉,大眼,漂染過的金發(fā),穿一件桃紅色的露臍吊帶,金色的細高跟鞋。她的背后是很耀眼的陽光,達也望過去的時候,就如電影里的蒙太奇樣,是很慢很淺的鏡頭。
她依在門口稀疏平淡地對他說,我是阿志介紹來的。
達也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工作情況,每個星期需要來兩次,一次3個小時,100塊一個小時。顏歡并沒有很認真地聽達也講話,只是環(huán)顧四周,然后轉過頭來對達也說,今天可以開始嗎?
達也點頭的時候,顏歡已經開始脫衣服了,脫了吊帶衫,牛仔短裙,然后是黑色的胸罩和小褲,她就那樣三下兩下地裸到了達也的面前。達也的眼睛就被刺痛了,她有著很勻稱的身材,圓潤的,平坦的小腹,修長白皙的腿,她的臉上帶著一些戲謔的笑容,她說,現在就開始算時間了。
是最繁盛的7月,房間里有些悶熱,每望過去一眼達也的喉嚨處就蠕動一下,他額上的發(fā)因為汗水而成了一撮一撮,握住筆的手有些沉。不記得是怎樣的發(fā)生了,也許是她主動,也或者是他,但他們就在熱浪襲人的房間里糾纏到了一起。
達也的大腦變得很空洞,只有許多的欲望在排山倒海的襲來,他從來沒有試過這樣的感覺,像是一種無望的沉淪,跌宕起伏。
他不再是一個了。
2
雖然大多數的戀愛是先愛后性,但達也并不覺得他們先性后愛有什么不妥。男女的相遇是一種奇妙的緣分,不可否認在見到顏歡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她吸引住了。愛情就是這樣的,驀然語結的瞬間。
他知道顏歡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她的嫻熟和無謂讓他知道他不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但他沒有告訴她,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他沒有問過顏歡的過去,即使他有時候也充滿了嫉妒。顏歡幾乎每個下午都來,她說她剛辭職了,之前在女鞋專賣店工作,正好阿志介紹了這份工作,她就來了。
后來,達也讓顏歡搬過來,他們住一起。那是一套二居室的房子,租來的,主臥室當做了達也的畫室,側臥很小,放著簡易的單人床。顏歡搬來時候,達也說去換一張大點的床,顏歡說不用了,她躺在那張床上,使勁地向下壓了壓,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她地引誘他,她說,聽到這些聲音我會更有感覺。
他們就一起躺在了那張床上,咯吱,咯吱。
顏歡總是喜歡跳到達也的身上去,用手摟住他的脖子,兩條腿箍住他,那個時候,她像一個頑皮的孩子。她會在他畫畫的時候抱住他,整個人貼在他的背上,也會在他做飯的時候,突然地親吻他的臉頰,或者是在看電影的時候,手放進他的胸膛里撩撥他。
她是那樣香艷迷人的女子,香水,高跟鞋,蕾絲的胸衣,滿屋的春光旖旎,達也的內心總是有些恍惚,她是不是那個報恩的女狐,來到他的這一世?
3
達也的畫賣得很好,畫廊的老板給的價格也在慢慢地上漲。達也把錢都交給顏歡,他說,你可以隨意地支配它。
達也更加用心地畫畫,他想要畫出名堂來,雖然他一直都在努力,以前只是為了在羅美紗那里爭口氣,現在更是為了自己和顏歡的未來。
顏歡第一次花光達也的錢時,達也還是有些詫異的。1萬塊錢,那是達也賣掉15幅畫拿到的錢,顏歡買了一雙普拉達的鞋子,一排小小的水鉆嵌在腳踝的系帶上,非常的美。顏歡抱住他的胳膊撒嬌,你生氣了?
達也就點了點她的鼻子,我說過的,錢你可以自己支配,不過這個月我們要過得緊張一些了。
達也去跟阿志借錢,阿志遲疑了一下問,你是不是在談戀愛了?
是顏歡?阿志問,然后欲言又止,但還是從抽屜里拿了一疊錢出來。雖然覺得不好意思,但達也卻開始常常找阿志借錢,阿志每次都慷慨地借給他。
顏歡變得越發(fā)得喜歡買東西,她總是把達也給她的生活費買了一雙又一雙的鞋子。她在客廳里騰了一個空間出來專門盛放她的鞋子,顏歡小時候生過病不能穿鞋子,后來動手術后,就開始迷戀鞋子。她說,達也,我要把錯過的那些穿鞋子的光陰補回來。
每一次顏歡把錢花光的時候,都會問達也,達也,你生氣了嗎?
沒有,我沒有生氣。達也說。
他真的沒有生氣,他想起小時候她無法走路的情節(jié)就會覺得很心酸,那么多愛在他的胸口輾轉,只想要給她,一滴不剩地給她。
愛一個人的時候,是沒有底限的,她怎樣的任性,驕縱,都能夠接受。
4
是在街上遇到羅美紗的,她從一輛奔馳車里走出來,她倨傲地看著他身邊的顏歡,對達也說,你打算什么時間回家?
她走后,顏歡顯得很興奮。她說原來你有這樣一個富裕的家庭,原來你家有奔馳車,原來你是一個富家少爺。她說,達也你為什么不回家?我們可以住大房子,我也可以買到我想要的東西,達也我們回家好不好?
達也從來沒有告訴過顏歡他的家庭,他一心想要畫畫所以才離開了家。他是羅美紗唯一的兒子,羅美紗施加的壓力可想而知,但他卻只想做一個畫家,即使清貧,即使一輩子也無法成名,但是他會覺得快樂。
羅美紗無法理解,她認為他畫畫就是喪志,他應該做的正事是回到公司來,接手公司的業(yè)務。
只是當現實壓迫到他的時候,他真的有些動搖了。他很想要滿足顏歡的一切要求,漂亮的鞋子,寬敞的房子,名貴的車。
阿志在這個時候開始問他要那些借去的錢。他變得很矛盾,如果回家向羅美紗低頭,那他一輩子也無法畫畫了,可是如果不回家,也許他會失去顏歡。
顏歡對他越發(fā)得不滿,她常常找他的碴,菜咸了,水涼了,床太硬了……她的抱怨像一枚一枚的暗器扎在他的心里,很疼。
他找不到方式去愛她,怎么都是不對。她只是不斷地要求他,回家,回家。
在一次爭吵中,顏歡說若是他不回家他們就分手。他妥協了,他和顏歡搬了回去,只是一個星期后,羅美紗就死掉了,因為腦溢血。
達也整個人都懵掉了,事情突然地像一道閃電,劈中了他。他想他怎么能夠和羅美紗對峙那么久,他想他怎么可以沒有好好地照顧過羅美紗。
5
達也和顏歡的婚禮是在第二年的4月。那個時候,達也依然在畫畫,而顏歡接管了整個公司,她做得很出色,達也想,就算是他,也未必能這么能干。重要的是,他們很恩愛,甜蜜而幸福。
婚禮的前一天夜里,阿志約了達也,他們喝了酒,阿志醉眼惺忪地說,其實顏歡是羅美紗介紹來的。
達也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他想顏歡和羅美紗的第一次遇見不是那次在街上嗎?阿志就說了,顏歡是羅美紗找來的,目的是為了讓達也回家,顏歡用光達也的錢,而從阿志那里借來的錢也是羅美紗給的,他們聯合起來要讓達也看到沒有錢是多么困頓的一件事,連自己喜歡的女子也會看不起。
達也是純白的男子,他只是追求他的理想,他活在一個真空的世界里,而顏歡要讓他知道,沒有錢的世界是多么的不堪。
他看到了,他為了滿足顏歡的物質欲望回到了那個家。達也的背脊嗖嗖地寒了起來,他想起羅美紗對他說的話了,她說,要我接受那個女人,除非我死!
然后她就死了。
他幾乎不敢去想,因為醫(yī)生在她的胃里發(fā)現了安眠藥,可是羅美紗從來沒有服用安眠藥的習慣,那個時候他也有些奇怪,還有,那天半夜醒來,看到顏歡才從外面進來。
那個時間,她去哪里了?
達也又想起來了,他在顏歡的抽屜里翻到一本力學的書,那一頁有一段被她打了紅線:當持續(xù)對A點用力時,產生的折射撥點落到B點,會造成B點損傷。
第二天的婚禮上,達也沒有出現,出現的是警察,他們帶走了顏歡。
是顏歡殺了羅美紗,她起初只想要拿到羅美紗給的錢,后來就想要更多,但是羅美紗斷然不會接受顏歡做她家的兒媳,若是沒有了羅美紗,她不僅可以和達也在一起,也可以讓達也一直追求他的理想。
殺人的方法就是從那本力學書里得來的,她給羅美紗服用了安眠藥,然后敲擊她的顱骨,折射的撥點落到了顱內的一點,造成顱骨沒有斷裂卻出血死亡。她用的兇器,是一雙鞋子,那雙普拉達的鞋。
6
達也又去看守所見顏歡,她咧開嘴沖他笑,她說,小時候我無法走路,醫(yī)生說只要動手術就可以好,但家里沒有錢,爸媽很窮,他們給醫(yī)生跪下,說先動手術,錢會慢慢地還,醫(yī)生拒絕了。
她說,爸爸在工地修房子時摔了下來,有人看見他是自己跳下來的,但工地老板還是支付了一筆錢,我的腳終于動了手術。
她說,達也你不知道沒有錢的生活多么的痛苦,后來我在酒吧賣酒,那些錢賺得很羞恥,但真的窮到了沒有辦法活,羅美紗找到我的時候……
達也突然地打斷了她,他盯住她的眼睛說,你愛過我嗎?除開錢,你愛過我嗎?
顏歡的嘴唇嚅動了一下,沒有發(fā)出聲來,但是大顆大顆的眼淚滑了下來。
煙霧繚繞中,我想起中年男人那張在往事中抽搐的臉,心里還有微微的震顫,所幸的是,和他近一個月的診療中,他今日告訴我,他終于不用服安眠藥入睡了。
“孫醫(yī)生,謝謝你,我昨晚睡得很踏實。”在安靜得恍若掉下一根針都可聽見的診室里,當那男人語態(tài)平緩說起這些時,我居然有一瞬間的恍惚。九年前,我那些需要服用安定方可入睡的畫面,電光似的,凌厲一閃,又倏然消失。
“孫醫(yī)生,孫醫(yī)生,”年輕的助理莎莎不知何時走進了休息室,我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對著莎莎笑了笑,她把一份女病人的資料放到我面前,就安靜地回到了她自己的辦公室。
我拿起莎莎遞給我的預約單,上面除了病人的編號、性別及年齡,照例只有幾行大致的病癥描述,我迅速把目光停在病人的病狀自述中。
莎莎遞給我的單子上面她用黑筆畫了一個圈,里面標著阿拉伯數字“56”,我意識到。這意味著即將約見的這個女病人是我回國一年后,在娟子開設的這家私人心理診室接待的第56個病人了,連我自己都暗暗有些吃驚。
我叫孫慧,31歲,一年前,剛剛從美國加州回到北京。
我的經歷并無傳奇,22歲在北京念完大學,直接去了美國,在美國讀了5年的心理學。拿到博士學位后,在洛杉磯的一家心理診所工作了2年,又去非洲進行了一年的心理援建。
我原本希望自己可以永遠的留在國外,這曾經是我的心愿,然而,在非洲待了一年后,我終于拗不過內心長久以來的召喚,終于收拾起行裝,回到了北京。
然而,回到北京,我很快發(fā)現,很多舊友已經不知所蹤,我忽然意識到,仿佛偌大的北京,我只是一個匆促的過路客,誰人都不識,誰人都不知。本想立刻再轉回美國,但加州念書時的師姐娟子在北京開起了規(guī)??涨暗乃饺诵睦碓\所,一再盛情相邀,我深知心理診室啟動時的艱辛,面對娟子的誠意相邀,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在距離初次拿到56號病人預約單的一個星期后,我終于騰出時間約見了她。
那日午后,一個30歲出頭的漂亮女人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的心仿佛被什么給刺了一下,或許,是她凄婉哀怨的樣子,讓我忽然想起在美國時的自己――我何嘗不曾這般哀沉?
曾一度追求過我的同學,日裔男子藤本,畢業(yè)后,他還是心碎地回到了日本。
“孫慧小姐,你是我愛過的人,我只請求你明白這件事就好?!碧俦净厝毡緯r,我內心有歉疚之意,去機場送他,他仍然謙和地向我道別。“我明白,謝謝你愛過我?!蔽艺嫘南蛱俦局轮x,他聽后揮淚進入登機口――這么多年來,我的心都被另外的男子占據,因而我無法愛上藤本。愛情不總是這樣々你愛我,我不愛你,反之亦如是。
我從來沒有見過像56號病人那樣把握著主動權的病人。很快我就發(fā)現,在她的面前,我只需要聽從她的指揮即可。
我遵照她的要求,把診室的窗簾拉起,房間里開了柔和的燈,她拿出一張照片給我,然后,忽然就痛哭起來。
相片上是一個俊逸的男人和56號女病人的合影,看得出來,他們很幸福。拿著照片,我的手有些顫抖。
“這是我丈夫,兩年前,他死于一場車禍。那夜,我下班,他來接我,結果,一個酒后駕車的黃沙車司機,在我丈夫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將完全是正常行駛的他,給撞擊得體無完膚?!被蛟S是56號女病人太過于血腥、直接的描述,我一聲沒有吭,握著照片,大腦居然有片刻的空白。
“孫醫(yī)生,你知道嗎?當時,我丈夫只是在安靜地等待紅綠燈,結果,就這樣死掉了,他坐在車里,系著安全帶,身子被傾斜的黃沙車給擠壓得血肉模糊?!?/p>
照片忽然被我給掉落在地,我突然覺得好無力,作為一個心理醫(yī)生,我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感覺,在一個病人的描述中,和病人一起熱淚盈眶。
“讓我們都平復一下,56號女士,你需要我做些什么?”我努力地讓自己從56號病人描述的痛失丈夫的血腥場景中迅速地抽離出來,試探性地詢問她。
病人自己從包里拿出了紙巾輕輕地拭淚,“孫醫(yī)生,我需要的只是傾訴――仿佛我的丈夫還在我的身邊一樣,我想告訴他沒有他的日子里,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他。”病人打開自己隨身的包,拿出了一件深紅色的格子襯衫,還有一頂咖啡色的運動帽,帽子有些年頭了,已經有些褪色和變形。
“這是我丈夫生前最喜歡的襯衫和帽子,你戴上它好嗎?”顯然,56號女病人已經掌握了我們對談的話語權,不過我心甘情愿地接受著她的要求,這對于我來說,更容易去釋放病人壓抑的情緒,我迅速將56號病人丈夫留下的遺物穿在身上。
我發(fā)現在無形中她完成了一件和我一樣的想法:那就是“角色扮演”式的溝通。
事實上,聽了她的感人且悲傷的故事,即便她不暗示這些,我大概也會以“角色扮演”的溝通形式對她進行心理疏導。
我在56號女病人的要求下,將密閉的房間中原本就不是很明亮的光線,又調暗了幾度。
當我在昏暗的光影下,穿著56號女病人離世的丈夫留下的襯衫和帽子重新坐在她面前時,她看我的眼神迅速地就不一樣了,她突然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天牧,你好久都沒有回來了!你知道,我是多么地想念著你嗎?”病人很自然地握著我的手將它貼在她的臉上,我明白“角色扮演”已經迅速且成功地打開了她的心結。
但是,我反而有些不能投入,我有種和56號病人類似的痛楚和悲傷在那一瞬間曼延起來,我努力讓自己投入到56號病人迫切需要的傾訴中,這一刻,我就是56號眼中那個叫“天牧”的男人,然而,我越這樣想,我內心就越是游離。
病人的淚珠,在我緊貼她臉上的手中流淌。
“天牧,早知你在世間的時光那么少,我該早就答應你我們一起生個小孩的請求……”,我的手緊緊地被56號女病人握住,任憑她大滴大滴的淚珠彌漫過我的手,56號非常投入,我卻越來越游離,我害怕擾動了病人的情緒,強迫自己不發(fā)出任何的聲音。
“角色扮演”里,如果病人已經入戲,醫(yī)生卻走神,唯一解決的方式就是不發(fā)出干擾病人沉浸戲中的情緒,我緊緊地閉著眼睛。
56號女病人并沒有發(fā)現我的走神,她繼續(xù)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我閉著眼睛,在游離的情緒中,默默地流著自己的淚。
九年前,離開北京,剛到美國,我那些靠服用安定才可以入睡的日子,在56號女病人呢喃的低語中,仿佛電光閃爍,清晰驟現于眼前。
我眼前閃出一個女人九年前的那張臉,那時,她還年輕,她撲倒在一個年輕男子的懷抱中,請求對方接納她,那個男人微笑地將她擁入了懷中。
我在離他們十米遠的一棵樹的背后,靜悄悄地看著那一切的發(fā)生,心碎的聲音,仿佛那一地的落葉,沙沙地刺痛著,我多么希望那個男人拒絕那個女子的請求,迅速地將她推開
我感覺自己即將要崩潰,我拼命地忍耐,然而,我已經完全無法自控,猛然握住56號女病人的雙手,將她用
力地推倒在地。
我尖銳的聲音穿透了昏暗的診療室,我仿佛聽見另外一個自己在大聲地說:“林璀燃,我不可能愛上你的!”正投入在“角色扮演”的56號女病人,驚恐地看著我:“天牧,你……”56號女病人話語未完,她自己已迅速地從“角色扮演”中抽離,“孫醫(yī)生,你怎么會知道我的本名?”而我則發(fā)瘋一樣的沖出了診室。
“孫醫(yī)生,孫醫(yī)生?發(fā)生了什么事,”身后,是莎莎急切的聲音。
56號女病人是我唯一的一次失敗的診療。
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娟子的電話和答錄機留言,我一概沒有理會,“孫慧,我知道你心中那段深藏的往事,我也不知會有那么巧合的事情發(fā)生,林璀燃已經沒事了,現在我最擔心的是你,孫慧,打給我?!本曜哟痄洐C里的留言,一通接著一通。
在沒有遇見56號女病人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不錯的心理醫(yī)生,遇見她我才發(fā)現,原來,我一直是個心理上潛伏著陰影的女子,我才是一個真正的病人。
我更是從來沒有想到,我與林璀燃唯一的一次正面相逢是九年后,以這樣的方式相見。
是的,56號女病人的本名就是林璀燃,她并不認識我,但我認識她,那些年里,因為她和蒙天牧在一起,我早已把她當作情敵。
只是,這始終是我一個人的戰(zhàn)爭,天牧和林璀燃,渾然不知。
“孫慧小姐,雖然我知道你是因為心中深藏著喜歡的男子而無法接納我,但并不影響我對你的愛。”幾年前我在加州畢業(yè)時,去機場送別藤本,他對我講出了這句話。
那次,我主動地擁吻藤本,他冰涼的唇和憂傷的眼神,至今我還記得。
是的,十多年前,我就深愛上了那個叫蒙天牧的男子。
從大學一年級軍訓時,我腳踝扭傷,和我軍訓同隊且離我寢室最近的高大健壯的蒙天牧整日代我買飯,主動照顧我,我想,我就已深愛上了他。
“天牧,若我是男子,我就和你結為兄弟了?!蹦切┠晟偾嗌辣〉娜兆永铮瑑扇霜毺帟r,我試探著開過天牧的玩笑?!皩O慧,我想的和你一樣呢,假若你是男子,我們就結為兄弟!哈哈!”我面色羞怯,而天牧的聲音雄渾自然,那一刻,我便知,天牧想的和我不一樣。
天牧待我如兄弟,或者,在他眼里,我甚至不是一個女子。
在大四的那場各校的聯誼舞會之后,隔壁大學的林璀燃和天牧談起了戀愛,我心如刀絞。在林璀燃向天牧主動表白的那日,我正好悄悄地經過。
那個黃昏,我多么渴望天牧可以大力地推開林璀燃,雖然,明知道不可能,但那副潛意識里幻想過的畫面,多年來居然成為了我的陰影。
我無數次在夢中夢見天牧大力地推開林璀燃,拒絕了她,醒來,就惘悵地難以入眠,剛到美國,我夜夜需服用安定方可入睡。
然而,天意弄人,九年后,在天牧猝然死亡后,林璀燃居然來拜訪我,以一個病人的形象,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我也終于幻想自己成為了蒙天牧,終于做出了那個夢中反復縈繞不去的“推開”,然而,我沒有想象中的快樂。
是的,56號女病人一出現在我的診室中,我就認出了她,比起從前,她有些憔悴,但上天還是那樣地眷顧她,我知道,那是因為她擁有天牧百分之百的愛。
一個月后,我還是決定飛回美國。
這回,娟子沒有留我,“孫慧,56號病人,我已經和她建立起了很好的溝通,她正在慢慢地走出陰影,包括上次的那場‘意外’。56號女病人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驚訝你為何知道她的真名,我編了一個可以令她接受的謊言?!本曜右恢敝牢业哪切┩拢幸獠惶帷傲骤肌钡拿?,我明白,是照顧我的情緒,我心里有些過意不去,起身用力地抱了抱娟子。
一年前,回國后沒幾日,就從舊友那里探得天牧的死訊,當時我就變得呆傻,眼淚卻一滴也沒有。那時,我和天牧已經多年失去聯絡。其實是我漸漸疏遠他,因為我害怕心里反復涌起想念他的痛楚。
曾經在天牧的墓地焚燒過此生唯一的一張和他的合影。那時,我和他都是青春年少,天牧更是翩然的多情郎。而我則像一個假小子,留若雞窩式的雜亂短發(fā),時常和天牧一起抽煙一起打球,我一直都知道,天牧待我這個“假小子”是兄弟之情,而我回報的則是一個女子對一個男子的愛慕之意,那樣的情誼,天牧是不必知曉亦無法明了的。
上飛機時,我穿著天牧的舊衣戴著那頂褪色的運動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我的頭發(fā)比起從前已經垂至肩骨,烏黑而順密,“孫慧,你如果不留小子頭,女孩味一定很足!”十多年前,天牧曾這樣說道,“不過,要是那樣,我可不敢和你一起抽煙打球了!”
因為天牧這句話,大學四年,“小子頭”成為了我最經典的發(fā)型,上女廁所,還有被差點轟出來的經歷。
等候飛機起飛的空暇,我的手一直輕輕地撫摸著帽檐的左側,想起從前,淚珠兒在眼眶中忍不住的沉默洶涌,我努力讓自己面向機窗外,不讓任何人看見我的悲傷。
我一直沒有告訴娟子,沒有告訴任何人,我想,56號女病人應該也不會知道。
這頂早已褪色甚至有點變形的運動帽是十多年前大一軍訓結束時,我送給天牧的,事先,我悄悄地用拙劣的針線技藝,在帽檐的左內側,繡上了并排一起的“hm”,那是我和天牧名字最后一個字的字母縮寫,對我來說,在年少青里,它滿足了我偷偷的暗戀。
只是,我從來沒有告訴過天牧“hm”的意義,但十多年以來,他一直珍藏著這頂帽子卻是令我從來未曾想到的。
這篇文章是阿蘭?德隆于1984年5月31日,在羅米?施奈德的葬禮上所致的悼詞?!安驾砝佟笔前⑻m?德隆對羅米?施奈德的愛稱。
我凝視著你那長眠不醒的面容。我就在你的身邊,你的床頭。你身著一件黑紅相間的長裙,上衣還繡著花。我覺得這好像是花,但這無關緊要。我來向你道別,永別了,我的布蓓蕾!以前我就是這樣稱呼你的。德語的意思是“小娃娃”。我看的不是花而是你的面龐。我覺得你很美,可能你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美。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你這樣安詳、從容(這對你來說也是第一次)。你是多么的恬靜、清秀,你是多么美啊!就像有一只手,輕輕地拂去了你臉上由不幸?guī)淼臒篮蛻n傷的一切痕跡。
我凝視著你那長眠不醒的面容,別人告訴我,你已經與世長辭了。我在想你,想我,想我們的往事。我有什么該受到譴責的地方嗎?人們在自己曾經愛過和一直在愛著的人面前,總是這樣捫心自問。這種想法涌上心頭后,又消失了。我想自己是無可指責的,但是,我卻是有責任的……是的,我有責任。那天夜里,你的心臟是在巴黎停止跳動的。我有責任,因為25年前,我曾被選中在電影《克里斯蒂娜》中與你合作。那天你從維也納來,我在巴黎等著,手捧一束鮮花,當時我都不知該怎樣拿才好。制片人對我說:“當她走下飛機的時候,你就向她走去,把花獻給她?!蔽揖拖駛€傻子一樣,捧著這些花等待著,身旁圍了許多攝影記者。你下了飛機,我迎上前去。你問你的母親:“這年輕人是誰?”她答道:“大概他就是你的合作者阿蘭?德隆吧……”后來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我們并沒有一見鐘情,沒有。后來我去維也納拍片子。在那兒,我瘋狂地愛上了你,你也愛上了我。我們經常像戀人那樣相互問道:“誰先愛上的,你還是我?”我們開始數數:“一、二、三!”然后回答:“不是你,不是我,我們倆!”上帝啊,我們當時是多么年輕、多么幸福!拍片結束后,我對你說:“和我一起到法國生活吧?!蹦阋郧耙呀浵蛭冶硎具^:“我愿意去法國生活在你身邊?!蹦氵€記得嗎?你的家庭、父母都很憤怒。整個奧地利、德國都把我看成是強盜、騙子,都譴責我奪走了“皇后”!我是一個不會講德語的法國人,你呢?布蓓蕾,你一句法語也不會講。
開始,我們無聲地相愛著。我們互相看著、笑著。幾個月后,我還是不會講德語,你已經開始講法語,而且講得很好。我們一起在法國演出了戲劇。維斯孔迪當時是導演,他說我倆長得很像。當我們憤怒和苦惱的時候,當我們?yōu)樯顡鷳n的時候,我們的眉宇間都有一個“V”字。維斯孔迪把這叫做“倫勃朗的V字”。他解釋說,這位畫家的自畫像上都有這個“V”字。我凝視著你那長眠不醒的面容。“倫勃朗的V字”已經消失,你不用再擔驚受怕提防別人了。沒有人再打擾你,你可以安息了。
我看著你,看了又看。我對你是這樣的熟悉和理解,我知道你的為人和你的死因,正像別人所說,我了解你的個性。我對別人說道,羅米的性格就是她本人的性格。你很粗暴,因為你很固執(zhí)。你是一個很早成名甚至是過早成名的孩子。一方面,你顯得孩子般地任性、易怒、變化無常,當然這總是有理由的,但你的情緒總是不可捉摸。另一方面,你是個業(yè)務上的權威。這點不錯,但你卻是一個不很懂得自己在玩什么、和誰玩、為什么玩的孩子。在這種矛盾中,憂愁和不幸就順著這個缺口乘虛而入。怎樣對別人解釋你曾經是怎樣一個人,我們這些演員又是怎樣的人呢?對別人該怎么講,由于總是扮演、表現那些我們不一定熟悉的人物,我們變得失去理智、暈頭轉向了。怎樣對別人解釋,這是多么艱難,需要有多大的個性力量和精神平衡才能勉強有立足之地??!在你安息的時候,我在你身旁喊叫著、哭泣著,不、不、不,這種可怕的職業(yè)不是婦女所能干的,我很清楚這一點,因為作為一個男人,我對你最熟悉、最理解,因為我也是一個演員。我們是同一類人,講同一種語言,只不過我是個男人罷了。別人不能理解我們,演員們能理解?!皠e人”不理解,這無法解釋。別人不能理解像你這樣的演員會死于這個職業(yè)。
開始,你經常飲酒和服安眠藥,后來這成了習慣和需要。最后,什么也代替不了酒和安眠藥,受損害的心臟停止了跳動,因為它已經疲憊得跳不動了。
別人說,你兒子大衛(wèi)的夭折使你絕望而死。不,他們錯了。大衛(wèi)的喪失并不是你致死的原因,而是給了你致命的一擊。不錯,你曾對你最后一個理想的生活伴侶勒昂說過:我好像走到了隧道的盡頭。不錯,你是想活下去,本來也是應該熱愛生活的。星期六的凌晨,你果然走到了隧道的盡頭。然而,當你的心臟停止跳動時,只有你一個人清楚,那才是隧道真正的盡頭。
我隨想隨寫。布蓓蕾,你是這樣的好強,你選擇了演員這個職業(yè)并且熱愛這個職業(yè),但你從來不接受也不能理解這個職業(yè)中的人情世故。你不懂得你是個著名人物這一點的重要性。作為一個演員,你一直是光明正大的。你從來不得安寧,像一頭被追逐的牝鹿走投無路。你感到個人生活受到了圍攻、傷害和侵犯。你很清楚,命運對于你總是一手賜予,一手又收回。
我們一起生活了5年多。你陪著我,我伴著你。后來,生活――我們倆與他人無關的生活將我們分開了。但是我們經常通電話。是的,確實如此,我們相互“呼喚”。隨后,《游泳池》在1968年開始。我們?yōu)楣ぷ饔窒嗑墼谝黄稹N业降聡フ夷?,并認識了你的兒子大衛(wèi)。
我們在這次合作之后成了兄妹。我們的關系既純潔又明朗。我們不再相互迷戀了。更值得寬慰的是,我們情同手足,形影不離,息息相通。你后來的生活印滿了不幸和憂愁的足跡。別人說:“多出色的藝術家”,“多出色的悲劇演員啊!”他們哪里知道,你這個銀幕上的悲劇演員在生活中也扮演著悲劇角色,并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他們猜想不到,你在銀幕上才華橫溢是因為你體驗了生活中的悲劇,你之所以能夠打動觀眾,是因為不幸啟發(fā)了你的藝術靈感。你只有在被不幸之火點燃時才光彩耀人。噢,布蓓蕾,這是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價啊!可是,我終究是你的痛苦的分擔者而不是旁觀者。
然而,直到大衛(wèi)死前,還有事業(yè)在支撐著你。后來大衛(wèi)去世,事業(yè)也不足以維持你的生命,所以當我知道你也去了的時候,我并沒有感到意外。使我感到意外的不是你死于心臟衰竭,而是你這并非自殺的自殺。我說:“這就是隧道的盡頭?!?/p>
我凝視著你那長眠不醒的面容。昨天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那是夜里的事了,你和勒昂回到家,你對他說:“你去睡吧,我就來。我聽聽音樂,再和大衛(wèi)待一會兒?!泵刻焱砩夏愣贾貜瓦@句話,臨睡前獨自一人回想死去的兒子。后來你坐下,拿起紙筆開始畫畫。你正給你的小女兒薩拉畫著,你的心臟突然劇痛起來。你已經是那樣的美麗、富有、著名,你還需要什么呢?你需要的是安靜和一點點幸福。
我凝視著你那長眠不醒的面容。我對自己說:你愛過我,我也愛過你。我使你成為一個法國人,一個法國明星。正因為此,我感到負有責任。由于我,你熱愛的這個國家――法國,變成了你自己的國家。你將留在這里,永遠安息在法國的土壤中。
1、假如生活的洪流注定要讓我們分開,請你把我徹底忘記,勇敢地去尋找另一個開始,而我,卻在此生將你靜靜想念。
2、可能是我的任性讓你生氣了,可能我昨天心情真的不好,但不管怎樣,請你別計較。
3、讓我慢慢忘記你像陽光蒸發(fā)朝露。干干凈凈的心情從此不再背負思念荊棘。記憶它屬于生命誰能輕易抹去,我只能全部都藏匿。
4、雨若停了,溪水怎么流?你若走了,愛情怎么求?水若沒了,魚兒怎么游?情若沒了,我能怎么走?
5、我們分離了,但你的姿容依舊在我的心坎里保存,有如韶光的依稀幻影,愉悅著我惆悵的心靈。
6、你知道嗎?我想把你放下,因為我想你太苦,想你太累,能夠把你放下該有多好,可是,我能嗎?我會嗎?
7、一段癡情,兩行清淚,三番話別,四目難分,五內牽掛,六根憔悴,七忐八忑,九轉腸回,十年生死,百折千回,萬縷相思億追隨!
8、我想裝上一瓶清水,汲上的卻是半瓶泥沙;我想尋找那雙享受的眼睛,看到的卻是離我遠去的背景。
9、如果生活的洪流注定我們分開,請你把我徹底忘記,勇敢地去尋找另一個開始,而我,卻在此生將你悄悄想念。
10、也許你不是不愛我了,是從來沒有愛過我!也許。。不是你變了,是我不夠了解你!如今分手了,不是我不愛你了,是你不懂的珍惜!
11、我們在錯誤的時間相遇,在正確的時間卻又分開。走的最急的是最美的景色,傷的最深的是最真的感情。
12、雖然每天都昂著頭,但心中的苦與痛又有誰知道?一份相思一份心碎,點點滴滴都圍繞在滴血的心頭。
13、我是一只斷線的風箏高高地飛,青春注定短暫凄美,不用人懂不用人陪,風過無痕云過無心,失去了你一生注定不能后悔。
14、聽你那深深的呼吸,默讀你那雜亂的心律,審視你那驚恐不安的目光,我知道前方已達終點站,我該下車了。
15、你給我發(fā)來了道別的信息,求你以后永遠也不要把它發(fā)給另外一個人。也許人生經不起那么多的離別!
16、你變了,變的那樣陌生,再也不是記憶中那熟悉的你了!看著你冷淡的面孔,勉強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分手吧!
17、我會錯上加錯,你原諒了我,我不會犯錯!你愿意讓我改正錯誤嗎?
18、我把所有的誓言深藏在我柔弱的心間,是你無情的離開把我所有的夢都牽扯得凌亂不堪。欲訴無淚。
19、或許我不太了解你,或許我誤解了你。可是我離開后依然會等你,等你有一天讓我來照顧你,呵護你。
20、也許我們之間有些誤會,那你也不用不理我??!就算我錯了好了,我借此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21、如果命運安排我們在一起,我會好好珍惜你;如果命運安排我們要分離,我會好好珍惜自己。我愛你!
22、不要再想你,不要再愛你,讓時間悄悄地飛逝,抹去我倆的回憶,對于你的名字,從今不再想起。
23、什么是愛,什么叫恨,每一種感觸不在心內相??;合則是愛,分則有恨,有一種解釋就稱作緣分。
24、世界上沒有什么永遠不能失去,只是有些人不懂,一直去找。我一直在找,只是不再為你執(zhí)著。
25、怎么會迷上你我在問自己,我什么都能放棄居然今天難離去,也許你不曾想到我的心會疼,如果這是夢,我愿長醉不愿醒。
26、回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就忍不住一陣陣的心痛。不是曾經說好了不要分開的嗎 你怎么忍心就這樣丟下我一個!
27、幸福遠了,但帶不走隨身的記憶。甜蜜化了,卻化不了拖手的體溫。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一輩子的誓言卻早已灰飛煙滅。
28、遇見你,是我一生的幸運;愛上你,是我一生的快樂;失去你,是我一生的遺憾;沒有你,無法感受心靈的震撼。
29、我從不想打動你的心,我從不曾乞求你的愛,我只渴望安安靜靜的生活,在遠離你的呼吸的所在。
30、當愛不能完美,我寧愿選擇無悔,不論來生多么美麗,我無法失去今生對你的記憶!
31、遇見你是無意,認識你是天意,想著你是情意,如果我們有了退意,至少我們還有回憶。
32、心也隨之暗淡下來,掏空了一般。讓自己又欲無想,無思,無念。平平中如血液貫穿全身,卻再也不想找回叫失去的東西。
33、原來,愛情,愛情從來都是個動詞。它讓幻想的羽毛在青春飛舞,也讓熱情上有一天釀成了淚珠。
34、我們本應是很有將來的,以前的我們不是很開心的嗎?為什么會這樣?但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就只怪我們有緣無分吧!
35、我悄悄的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揮衣袖,確實帶不走一絲的云彩,只能擦干我眼角不能落下的淚水,我會想你的。
36、沒牽住你的手是我一生的錯,無論是在天涯海角還是近在眼前,你都是我心中最深的思念最深的痛!
37、你離去,我的天空少了一片色彩;你離去,我的世界多了一種思念。
38、我想走進你的世界給你一份溫心,但我無論如何努力,我卻總無法跨入那扇門.所以我走了.希望你永遠開心!
39、每個夢想總是飄忽難懂,每個承諾如此朦朧,愛與哀愁都是歲月的饋贈,我無言以對,只有默默承受。
40、還有幾個月你就要回來了,可我已再不是你走時哭倒在你懷里的女孩了,兩年改變了太多,而我已經做了別人的女人!
41、愛你讓我不能失去你,歉疚讓我不能靜下心,迫不及待告訴你對不起,不能失去你!
42、我真的很想知道這世界上那么多的情侶是怎樣產生的?面對不冷不熱,不溫不火的你,有時候覺得整個世界就是一場空。
43、一想到你,我的淚水在流淌,我的心在撕絞。在這痛苦的一刻,我頓悟:歡樂愉快一瞬間,痛苦伴終生。
44、離去的終要離去,哪怕靠得很近很近;相依的總會相依,哪怕心之路萬里迢迢。
45、如果,如果有如果的話,我還會再追你。可世界上有如果嗎?沒有!雖然我還是很想再來一次,可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46、其實我一直在你身邊守候,等你靠在我肩上訴說,會不會有那么一天,你的溫柔都屬于我,我不會再讓你難過,讓你的淚再流!
47、曾經以為,向你提出分手需要一生的勇氣,但到今天,我不得不承認要和你一起過下去所需的勇氣其實更大。
48、也許生命中最美的就是這種沒有結果的感情,一切都來不及表達,所有的,可能都因死亡或錯過而冰封。
49、我非常愛你!雖然你無法體會到我的真心,但是我的心中,你是永遠的唯一的愛--人!我已經學會忘了自己,卻無法忘記你。
50、神?。≌埗嘟o我點時間,讓我能傳一則短信祝福朋友,并告訴正在看短信的這個人,多用點心學習,做豬頭不是這么容易的!
51、我不想再影響你的前途,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人……我不想再欺騙你和自己,希望你原諒我吧!我會永遠祝福你的。
52、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根草;就算認識你最早,分手不會讓我倒;何懼寂寞將我擾,充實生活趕它跑。
53、不知道你現在怎樣,我自始至終沒有改變,每次聽見看見你,我的情緒都會無法控制,希望你能給我機會和你重新開始。
54、分手是殘忍,回憶是痛苦,相愛是甜蜜,這份愛就讓它隨風而去,也許下一個,你的戀情將會春風洋溢。
55、如果我不小心流下一滴淚,那是因為我不愿意忘記你是誰,祝你幸福!
56、一朵花,采了許久,枯萎了也舍不得丟;一把傘,撐了很久,雨停了也想不起收;一條路,走了很久,天黑了也走不到頭。
57、如果生活的洪流注定要讓我們分開,請你把我徹底忘記,勇敢地去尋找另一個開始,而我,卻在此生將你悄悄想念。
58、有緣相聚,又何必常相欺,到無緣時分離,又何必常相憶。我心里有的只是一個你,你心里沒有我,又何必在一起。
59、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離,請記得有個傻瓜愛過你,我把難過留給自己,不做情人我也心存感激。
60、放棄該放棄的是無奈,放棄不該放棄的是無能,不放棄該放棄的是無知,不放棄不該放棄的是執(zhí)著。
61、如果秋天走了,我會在雪地里等你;如果世界走了,我會在天堂里愛你;如果你走了,我會在淚水中等你;讓他來陪伴你吧。
62、遇上一個人要一分鐘的時間,喜歡一個人只需一小時的時間,愛上一個人要一天的時間,可要我忘記你卻要用上一生的時間。
63、對的時間遇對的人是一生幸福,對的時間遇錯的人是一場心傷,錯的時間遇錯的人是一段荒唐,錯的時間遇對的人是一生嘆息。
64、每一次我失戀,就會去跑步,因為跑步可以將你身體里面的水分蒸發(fā)掉,而讓我不那么容易流淚。
65、風兒吹落了樹上的黃頁,每一片葉子上都寫著我想你,停下你的腳步,好嗎?讓我能夠看到你,讓我看看你!好嗎?
66、落空的永恒是最貴重的,但若只懂患上去愛護保重已往而沒有好好掌握現在,那你將落空更美好的明天!
67、用我的眼淚沖走我們快樂的時光,用時間的巨輪運走我心里無盡的悲傷,收到信息時我已悄悄離開你的身旁。
68、一個人身邊的位置只有那麼多,你能給的也只有那麼多,在這個狹小的圈子里,有些人要進來,就有一些人不得不離開。
69、在這我真誠地請你愿諒,別生氣了好嗎?我真的錯了!我現在好想念你罵我的樣子!你不原諒我!
70、因為愛你,所以我愿意帶著微笑祝福你,看著你離去得背影,傷心的淚會流、心會痛,但是我知道,你會幸福,我也曾經幸福過。
71、我們的故事真難忘,太多的回憶和希望,不管它有多悲傷,我愿意一生收藏。
72、我們分離了,你你的姿容依舊在我的心坎里保存,有如韶光的依稀幻影,愉悅著我惆悵的心靈。
73、沒你方知夜的黑暗,想你才知自己孤單,思念已然成為習慣,愛你至今不曾改變,夢中見你笑語漣漣,愿你幸福天長地遠。
74、和你分手的一刻,我愿做你眼里的一滴淚,當你把我哭出來的時候,讓我在你的唇邊消失。
75、結束不是我要的結果卻成了彼此唯一的出口,當城市煙火叫人墜落,那個緊緊把你抱住的人應該是我。
76、那美妙的誓言,那堅定的承諾,轉瞬間灰飛煙滅,于是滿天的繁星浸濕眼睛,無聲的淚水劃痛了心,原來沒有什么不會改變。
77、此情已欠費,此愛也停機,緣分已不在服務區(qū);相思無應答,想念已占線,感情不能再充電;愛已經移動,心不再聯通。
78、你我有各自的軌跡,如流星。能相聚,共步一段旅程,是緣分。但最終,將朝著各自方向漸行漸遠,是命運。
79、如果你一定要走我又怎能將你挽留 留住了你的人,你的心也在遠方浮游;失去了你的我從此一無所有。
80、你當我是個風箏,要不把我放了,要不然收好帶回家,別用一條看不見的情思拴著我,讓我心傷。
81、遠方的情人,我不追究以前,也不期待永遠。認識你是我一生的錯誤,愛上你是我一生的幸福。今生無悔!
82、第一次哭是因為你不在,第一次笑是因為遇到你,第一次笑著流淚是因為不能擁有你!
83、失去你,我會像一只孤獨的傷情鳥,寂寞地度過每一個想你的黑夜。
84、自始至終都是你,讓我投入太徹底,故事如果注定悲劇,何苦給我美麗。
85、轉身離去的你,在這個日子里是手捧鮮花?還是在回憶往事?事過境遷我也只剩下一句“祝你幸??鞓贰薄?/p>
陳小青一個人在咖啡館看韓劇落淚,咖啡涼了,她又換一杯,剝開大白兔奶糖,放進有熱度的咖啡里,看著它濺起幾滴灰色水滴,餐巾紙一擦,留下一抹灰色,就如那一段愛情,從此留了印痕,任憑她如何努力,顏色都不肯淡去。
大白兔奶糖是孫買的,他說不開心的時候,吃糖會讓人心情好起來。
這樣的狀態(tài)已經持續(xù)一周,她請了年假,卻把所有時光都消磨在咖啡館。這里曾是陳小青和孫最喜歡來的地方。_人守著一臺電腦,她看韓劇,他給一家網站做兼職。他總說要努力,給她一個錦衣玉食的未來。
這些話,陳小青從來只聽聽,因為她知道,她能擁有的只是現在,未來多么遙遠,遠到她走著走著,就把孫弄丟了。
“嗨,你好?!闭斶@些往事,猶如放電影般在腦海里過場,卻被一個聲音打斷。眼前是一個穿衣打扮很休閑的男子,戴著墨鏡,鼻子高挺,嘴巴上揚四十五度,綻放著微笑。
陳小青沉默地看著他,一個陌生人,無疑是無聊的搭訕。
“我從這個咖啡館路過五次,遇見你五次,每一次都見你對著電腦流淚。”男子繼續(xù)說。
“你想說什么?”陳小青的語氣很不友好。
被打斷話的男子,突然有片刻停頓,接著笑了笑說:“一個人對異性的沖動,大概有15天左右,如果錯過了這個時間就可能追不上這個女孩子。我對你已經沖動了5天,我想剩下的10天,讓你對我沖動幾天?!?/p>
這應該算是比較特別的一種搭訕方式,或者追求女孩子的手段吧,至少在陳小青那里是的,從情竇初開,她就把自己許給了孫晶。
同學十年,戀愛兩年,孫卻突然沒了人影,問遍所有同事和朋友,都說辭職了,不知去向。從那以后,陳小青就變了,臉上只有一種安靜的表情,不驚不喜,除了看韓劇依舊會落淚。
男子自我介紹叫徐梓,然后便以這樣突兀的方式闖進了陳小青的生活。他喝了陳小青的咖啡,說糖加得太多了。
就這么一句話,讓陳小青笑了。她說:“我有很多,送你吧?!?/p>
陳小青從包里翻出一大袋奶糖,看得徐梓目瞪口呆,他說:“不是吧,你賣糖的啊。別吃糖了,我?guī)闳コ燥??!?/p>
吃飯的地方,是在一條船上,砂鍋里燉著排骨、烏雞,還有各種對身體有好處的補品。
徐梓在處理一些水果,問陳小青是吃水果沙拉,還是喝果汁。
這是陳小青第一次被細心照顧,有一種公主般的感覺。
舊人是否安好
那頓船上晚餐后,陳小青有一段日子沒見徐梓。因為年假,堆積的工作有些多,人再顧及自己的情緒,現實生活還是得繼續(xù),老板不會為你的失戀埋單。
這天,一個同事生日,大家嚷著一起吃飯,說平時那些飯店都吃膩了,要找一個特別的地方。陳小青就想到上次和徐梓吃的船上晚餐。
她發(fā)短信問徐梓地址,他回復說關門了,說明天帶她去一個好玩的地方。陳小青說晚上想和同事們一起去,徐梓卻久久沒回復,她有一些不高興。大家到底還是去了普通的飯店,推杯換盞中,不勝酒力的陳小青很快就醉了,然后,她就看到了徐梓。
他打陳小青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就聯系了她的同事。
“你怎么知道我同事的電話?”陳小青疑惑地問。
徐梓笑著說:“你們公司在本市也算有名氣,想知道你們業(yè)務員的電話,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啊?!?/p>
“為什么?”
“因為我擔心,有一天我找不到你了,我可以給他們打電話,多一個聯系方式,就多一份安全?!?/p>
陳小青搖搖頭,如果一個人想逃,你根本無處可找,比如孫,一個月以來,她一直在找,而他一直在逃,就如一個貓捉老鼠的游戲。
因為喝多了,徐梓帶陳小青提前離場。一路上,陳小青只說難受,徐梓就背著她,給她講笑話。還沒開講,自己卻在那樂呵半天,這場景似曾相識。孫不愛笑,為了逗他笑,陳小青在網上找很多笑話,每次說之前,她自己也樂呵半天,孫就嫌煩,說笑話都很無聊。
徐梓的笑話說得繪聲繪色,陳小青想不笑都難。
笑著笑著就累了,閉上眼睛便睡了。徐梓是怎么把自己送回家的,陳小青全然不知,直到第二天醒來,半杯白開水下,壓著的一張紙條,提醒她:“半杯涼白開水,兌上一百度的開水,會變成溫水,不開心的你,遇見愛你的我,就會變得幸福?!?/p>
拉開窗簾,陽光立馬射進來。房間里的物品,在太陽照射下,看出很多灰塵。陳小青想,自己也許應該把心窗打開,讓徐梓來打掃那上面的塵埃。
她又回到最初的自己,在辦公室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同事,下了班,就跟著徐梓去各種特色的飯店吃飯。繼船餐之后,他帶她去過樓頂吃火鍋,喝冰飲料。每次,徐梓都自己買水果,給陳小青做水果沙拉或果汁。有時,兩個人冒充大學生,躲進大學的操場吃熟食泡面,吃完了,徐梓像變魔術一樣,變一個地墊出來,兩個人躺在上面看天空。
偶爾有流星劃過,陳小青雙手合十,許愿孫能平安。她不再希望見到他,只希望舊人能安好。
徐梓也許愿,大聲說著:“讓人們遠離苦難,讓世界充滿愛?!?/p>
陳小青說:“你真博愛,像太陽,光芒照大地?!?/p>
雨天回來看看我
徐梓總有辦法滿足陳小青想做的事,比如在大學的電影室看一場電影,在食堂吃飯。
彼時,孫已經失蹤三個多月,徐梓卻無處不在,飯盤里的花菜,孫最喜歡吃,每次陳小青打菜也會要一份,雖然自己也很喜歡,但是卻從來舍不得吃,而孫也從來沒問過。他習慣了陳小青的給予,卻忘了愛是得到別人給予的,付出自己擁有的。
一次午休,八卦的女同事問:“你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啊?”
陳小青本想更正徐梓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她突然發(fā)現相處的幾個月,她根本不了解徐梓,她只知道,她要什么,他就給什么。
而她越來越覺得,似乎在哪里見過徐梓,不過印象很模糊。徐梓甩了一下頭發(fā)說:“我猜我這長相,是酷似韓國哪個明星吧?!?/p>
一天,徐梓遞給她一張健身卡,說自己最近工作比較忙,讓她好好鍛煉身體,一個月后,帶她去自駕游。自己昨天剛在微博上透露想去看藍天,看布達拉宮,今天徐梓就承諾一個月后自駕去。原來,他在一直悄悄關注她的微博。
陳小青開始在三百多粉絲里找徐梓的微博賬號,她不想直接問他,她也想悄悄關注他。
用一晚上的時間,陳小青看完徐梓將近―萬條微博。于是,她看到徐梓和孫拮的合影。其實,一切都不是巧合,徐梓不是每次路過咖啡館,都遇見陳小青的,自從孫失蹤以后,他一直尾隨陳小青身后,怕她輕生,雖然在公司的聚會上,只見過她一次。可這個活潑可愛的女孩,就在他心里留下深深的印記,他發(fā)誓,如果有一天,她獨身一人,他就來愛她。
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事,包括愛情。
所謂的船餐,是徐梓自己在家燉好了湯,提前放在湖邊老板那里;大學操場變地墊,也是他事先踩點,把地墊藏在那里;包括食堂里的午飯,大學校園里看電影,都是找了人,給了好處,才有這些。
只是陳小青心里,裝的只有孫,所以她根本沒發(fā)現這些破綻,更不知道,做這些有多難。
陳小青覺得自己太自私,她不該那樣對待徐梓,用他的善良給自己療傷。而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中,她發(fā)現自己喜歡上了徐梓,因為她想念孫的時間越來越少,甚至已經可以淡然處理和他的合影,他送的禮物。
她每天下班堅持去健身房,網購了帳篷、燒烤用具,她要讓徐梓知道,從今以后,他并不是一個人在為愛忙碌。還買了一些增加體質的保健品,和徐梓一起吃。
一個月后,兩人整裝待發(fā)。徐梓向朋友借了一輛越野車,后備箱里裝滿陳小青喜歡吃的零食,還有一個小型的車載冰箱,里面塞滿各種冰鎮(zhèn)飲料。
看著徐梓,一個決定在陳小青心里堅定著,等旅途歸來,她就把自己的心,全部交給他??墒?,她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同事們也說,兩個人自駕去,路途遙遠,太危險。
徐梓不肯放棄,說只要是陳小青喜歡的事,他必須幫她實現。
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路面很滑,徐梓一直小心翼翼控制著車子??墒?,卻被迎面而來的一輛貨車撞個正著。徐梓傷得很嚴重,陳小青只有一些皮外傷,因為后車座的周圍,全部被徐梓改過,圍著厚厚的泡沫。
陳小青抱著徐梓說:“你不能死,我還等著去反轉追求你呢。”
徐梓的氣息微弱,他用盡了力氣說:“我等不到了?!?/p>
這次自駕游,是徐梓打算送給陳小青最后的禮物,他想,愛情是講究先來后到的,孫占了先,他如何努力都是得不到了。
在第一次和她搭訕的時候,關于對一個人沖動時間的那個段子,后面還有一句,是講:一個人的回憶大概在120天左右,如果過了這個時間,還對一個人念念不忘,那么這個人是你深愛的人。
(一)
2010年的秋末,我從煙臺飛往東京。
走的時候,北方已經是寒風蕭瑟。送行的老媽一直掉眼淚,拉著我的手不停地囑咐,一再地說:“你爸爸不是心狠,他是不放心你,不希望你走太遠……”
老媽說這番話的時候,我的目光一直在人群里搜尋,一遍,兩遍,終是沒看到他的身影,我知道,他在心里已經不認我這個兒子了,因為我堅持出國,他竟然說到做到。
高考畢業(yè),因3分之差跟理想中的大學失之交臂,眼見著過去成績不如自己的同學都進了理想的學府,好勝心強的我決定出國,剛好,舊日同學嚴小明從日本回來,偶然遇上,這才知道,高二轉學到日本學計算機的他已經小有所成,在日本學習僅兩年,不僅能夠獨立設計而且對各種高端軟件都很熟悉,這讓一直對計算機情有獨鐘的我頗為心動,但想起家里的經濟條件,又難免心生惶恐。
老媽身體不好,早就辦理了內退,家里的經濟支柱就是父親了,經營著一家小小的裝飾公司,業(yè)績不好不壞,勉強糊口,他一直說要讓我子承父業(yè),要么進好大學攻讀好專業(yè),要么就直接學習室內設計,早點自立。
我喜歡電腦,他不知道,這是我們之間最初的爭執(zhí)。
他說:“不如踏踏實實地學點實用的東西,將來裝飾公司就是你的,小本買賣有什么不好?活得踏實!”
可我卻堅持自己的愛好,填報志愿的時候,負氣地填了國內最好的大學,且一律是計算機專業(yè),他知道這一切之后,兩天沒理我。
他越沉默,我心里越解氣,不知何時在我心里,他已經成了我的暗中對手,他不高興不樂意的事,我偏要去做。
老媽說:“你這孩子太叛逆,不怕把你爸氣死呀?他也全是為了你好!”
我卻反駁:“別的家長都尊重自己的孩子,只有他是個老頑固!”
老媽撇了撇嘴,一聲嘆息,很無奈地責備:“打你出世,你們這對父子就是冤家!真不知上輩子是誰欠了誰,這輩子聚在一起就沒一點安生!”
老媽的話不無道理。細細算下來,我們做了十八年父子,卻完全就是一對冤家。
(二)
小時候的他在我眼里除了爆怒就是冷漠,沒有一點親近感。
七八歲的時候,男孩子的調皮天性開始顯現,我也纏過他一起玩,可每次都被各種理由搪塞,開始有記憶的時候,他只是一個稱呼,他不知道,我有多渴望跟他一起玩場踢球。
12歲那年,我入選了市里青少年先鋒隊優(yōu)秀隊員,跟我一起入選的都歡天喜地接受父母的獎賞,只有我一無所有。當我說出自己入選的時候,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再無表示,我的喜悅立即也暗了下去。
15歲那年,只差1分沒能考入,班主任上門動員說讓家里出點錢送我進重點,這樣將來考大學更有把握,可他卻蹲在客廳里不停地抽煙,幾經猶豫才下了決定說:“1萬元錢的手續(xù)費太貴了,再說孩子有出息也不在于重點不重點……”班主任一臉詫異的離開,或許他理解不了這樣一個家庭,其實我何償又不是,無法理解,作為父親的他對親生兒子的未來如此淡漠,那天,我們發(fā)生了最大一場爭吵。
我扯著嗓子問他:“你還是不是我的親爸爸?”
他壓低了聲音,卻十分鎮(zhèn)定:“就因為是親的,所以才有資格給你更多的磨礪,你才在人世呆了幾年?這世上哪有一帆風順的事?早受挫折比晚受挫折要好得多,挫折也是財富,你不能見了它就跑……”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便狠狠地還擊回去:“說挫折是財富,可這財富誰喜歡呀!沒見過你這樣當父親的,竟然千方百計地給親生兒子找挫折!”
爭吵之后,我在同學家住了一晚,那天晚上他是如何過的,無從得知,我是徹夜未眠,怎么想,心里對他充滿的除了怨恨,也是從那天起,我再未喊過他爸爸,有事也只通過老媽轉達。為此,老媽曾無數次流著眼淚說我們是一對冤家。
可這能怪我嗎?
(三)
我對他說了到日本學習計算機的愿望。
他手里的煙早已燃盡,沉默很久,狠狠掐滅,這才說:“去吧,錢我先出,但算你借的,回來要還的!”
如此干脆,除了明著談錢,竟如此痛快。
書上說,談錢傷感情。父子間又何償不是如此呢?親生父親跟自己明算賬,這對哪個孩子來說都是一件窩心事,不過我也沒有太多驚訝,這就是他,從來沒有愛過我的親生父親。
雖然只有口頭協議,但他依然堅持,出國的4萬元錢的費用是借給我的,外加一年學費和生活費,一共8萬,他說:“我只出第一年生活費,從明年起,你得自己掙?!?/p>
那刻,我更堅信他真的不愛我。這種感覺一直伴隨我上飛機,他沒有來送我,只言片語也沒有,飛機騰空時,我哭得一塌糊涂,旁邊的乘客以為我舍不得離開家,一個勁兒地安慰,他并不知道,我不是想家,是恨家,恨有一個如此冷漠的父親。
所以,到了東京之后,除了打過一個平安電話之外,極少再跟家里聯系,有時候老媽實在想我也會打來,也會小心翼翼地提起他,可我卻只當聽不到。
老媽無數次在電話里嘆氣:“唉,你們這對冤家,有什么解不開的結呢?都是一家人。”
她不知道,我心里對他的怨恨有多深,從小到大,他只是一個符號,一個爭執(zhí)的對手。
跟我在一個學校的嚴小明經常會收到家里寄來的包裹,每次都跑來跟我分享,說起自己的父親,嚴小明總是眉飛色舞地說:“我爸比我媽記掛我呢,瞧,連球衣都替我買了,這一點我老媽遠沒有他細心,我們倆處得就像兄弟……”
他不知道,他每夸一次自己的父親,我的心就疼上一次。
這世上,有哪個男孩子不希望和自己的父親手拉手、心連心呢?可是,我和他的距離卻猶如天涯。
(四)
3月11日的中午,我和嚴小明從食堂吃飯歸來時,突然感到地動山搖,在日本呆過兩年的他反應比我快,說了聲“不好,地震”之后,拉著我便往學校的地下通道跑,大批的同學擁入地下通道,一時之間恐懼和害怕使我的心狂跳不已。
嚴小明安慰說:“日本每年都會發(fā)生大大小小的地震,不用擔心?!?/p>
他的話還沒落地,更大的地震襲來,一時之間連地下通道都跟著搖晃,持續(xù)了十幾分鐘才漸漸平穩(wěn),這時人群中有人用日語高喊了一聲什么,我看到嚴小明的臉立即變了顏色,等他跟我翻譯時才知道,原來重震區(qū)在福崗,那里發(fā)生了很大的地震,雖然不知是幾級,但新聞說那里還面臨著海嘯!這個消息嚇傻了我們,連嚴小明也慌亂起來,他蒼白著臉說:“這次鬧大發(fā)了,我們還能不能回去都成了問題,我想回家……”
回家,這句話從他嘴里吐出來時,我的眼睛也跟著濕潤了,離家到現在,雖然只有幾個月,但夜里總做夢,夢到家,夢到老媽的飯菜,甚至還有他的面容,盡管每次他都是冷冷的,可我還是感覺親切……
人群中已經有學生哭了起來,手機信號在那刻中斷。像一個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到的救命稻草,突然斷了??謶蛛S之襲來,這時學校的廣播開始用各國語言播報地震狀況,并主動讓出一條固定電話專線,讓我們給家里報平安。
輪到我用電話的時候,正好是傍晚5點半,以為接電話的會是正在準備晚飯的老媽,卻不料,接起來竟然是他。聽到我的聲音,他差點沒跳起來,急切地問:“你在哪?安全嗎?有事沒?”這些關切讓我的淚終于落了下來,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他的聲音竟如此親切。
我哭著說害怕,說想家,他聽到最后,吐出一句話:“等著,我去接你回來,新聞上說地震很嚴重,咱不在日本呆了,我去接你!”聽他說來接我,我有些不相信,精明算計的他,怎么可能繞這么遠到日本?
可是, 3月18日傍晚,我真的接到了他的信息,說已經到了東京正往學校趕,帶著懷疑和驚喜,我跑向學校大門口,可是沒跑出幾步,余震又來了,已經有了應對經驗的我趕緊趴下去。
地動山搖,所有人都匍匐在地,而我卻驚訝地看到,不遠處的他正向我走來,一步,兩步,蹣跚卻堅定,這一刻,藏在心里的那個稱呼,終于破口而出――爸爸!
當我們擁抱在一起時,我更是哭得地動山搖,怎么也不會想到,平生不出遠門、極盡節(jié)儉的他,用最快的速度辦了簽證,買了機票,只為看看我是否平安!嚴小明一臉羨慕地說:“我一直以為自己的爸爸最好,可見到你爸爸,我才知道,他是最勇敢的父親!”抬頭,我和他相視一笑,從未有過的默契,我像個賴皮的孩子抱著他的胳膊不停地叫,爸爸,爸爸,仿佛永遠叫不夠……
他無情地讓患難妻子“下崗”
克華出生在京郊一個比較貧寒的家庭,妻子與他住在一個里弄。也許是青梅竹馬的這種情愫使然吧,家境殷實的妻子默默地資助他完成了學業(yè),克華默認雙方父母的安排娶她為妻。
妻子是那種“我丑,可我很溫柔”的女人,智商不在克華之下,她極力鼓動克華辭職下海,并將一份有理有據的市場預測分析攤在他面前,克華看得目瞪口呆:原來貌不驚人的妻子竟然有一顆發(fā)達的經濟頭腦啊!
他們的育才圖書批發(fā)店正式掛牌營業(yè)。妻子在事業(yè)上的拼命吃苦精神深深震撼了克華,他下決心一定要干出一番事業(yè),讓她過上好日子。經過辛苦的打拼,他們迅速擁有了一批二三級批發(fā)商群,未出三年資本積累已達到200多萬,妻子真正過上了闊太太的生活。但妻子本來就是一個閑不住的人,雖說賦閑在家,依然一邊無怨無悔地打理家務,一邊盡心盡力地照料著克華和兒子的生活起居。也許是因為妻子遠離了商界,也許是因為她整天囿于家庭,總之,她常常與克華談論的全是婆婆媽媽的家務事??巳A再也看不到那曾經令他信心百倍的影子,談話內容再也激不起他激情的火花,彼此思想和感情的距離似乎正在拉遠。
情人節(jié)前夕,幾個朋友商量說把各自的妻子帶出來搞一個情人派對。活動的那天晚上,他們相約在世紀城金源大飯店聚餐,然后去參加舞會派對。克華在朋友中的名氣不小,大家都知道他有一個賢內助,因此,他與妻子進入餐廳時,幾個先他們到達的朋友及太太紛紛向他們投來驚羨的目光,克華真的感到好自豪和得意。其實他錯了!因為在他與朋友談笑風生的時候,不知哪位朋友的太太很小的一聲:“她怎么會是殷總的太太呢?這么老?。 眰魅丝巳A的耳朵,他的自信、自尊、自豪頓時像天塌地陷般煙飛灰滅,他為了掩飾窘態(tài),借故去了衛(wèi)生間。
是啊,仔細看看朋友們的太太,比妻子年輕的就不用說,與她同齡的、甚至比她大的個個都是光彩照人,要型有型要態(tài)有態(tài)要姿有姿。妻子什么時候竟變得如此“殘”不忍睹,他怎么就沒感覺呢?
初春的一天,克華到西單圖書城去搞讀者調查。在他專注看書之際,一股很淡雅的茉莉花香水味如和煦的春風徐徐飄來,他抬頭側視,一個美貌如花的女孩兒正在他身邊看書哩。她的神情是那樣的嫻雅、清逸,充滿風情,一頭酒紅色的披肩發(fā)、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加性感的嘴唇,整個面部零件搭配得完美無暇,頎長的身材在凸凹有致的線條襯托下,就像一首流動的抒情詩。說真的,因業(yè)務的需要克華也常常接觸許多美貌的女人,可唯獨眼前的女孩突然讓他產生了一股想得到她的沖動,一種不認識她將抱憾終生的欲望緊緊攫住他的心??巳A借拿書之機將一本書拉出來掉在她的腳下。“對不起,傷著你沒有?”幾乎在同時,他們蹲下去撿書,四月相視,克華再次被女孩的驚艷震撼。在取得女孩的好感后,他邀請她在附近咖啡店小坐。她叫斯瑤,一個很詩意的名字,在一家外企公司工作,他與她交換了聯絡方式。
從此,斯瑤就像一尊美神銘刻在克華心中,無論是在家里,還是在公司里,也不論是吃飯還是睡覺,斯瑤那美麗的倩影總在他眼前飄來飄去,克華強烈地感受到散失已久的激情重又回流到身體中,久違的激情再一次鮮活地跳動起來??巳A難道真的陷入忘年戀?可他是有家室的人呀?思來想去,克華下定決心:青春是寶啊,妻子的肉體已不能激起他任何欲望,我總不能讓下半輩子的“性”福葬送在妻子身上吧?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后,克華坦率地告訴妻子:“我瘋狂地愛上了一個女孩。”也許妻子從他反常的舉止中早已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她平靜地問克華:“她愛你嗎?”“我不知道,但我會讓她愛我的?!笨巳A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拔抑?,你從來沒有愛過我。你要離開我,我不阻攔你。只是別把自己玩丟了?!逼拮拥脑捑拖褚痪渥徴Z,可對斯瑤的愛已令他顧不了許多,他們迅速辦理了離婚手續(xù)。
為了你,我可以舍棄一切
克華雖然不具備十分的才情,但在許多女孩子眼里卻是一個思想深刻、魅力十足的成功人士。不過,要成功俘獲斯瑤的心,他很清楚與那些年輕的“獵手”們相比,自己的弱項在哪里。經過深思熟慮,他確立了主攻方向,必須突破橫亙在他和斯瑤面前的三大障礙:首先是讓她主動放棄熱戀的男友;其次是排除她自身的心理障礙,畢竟在他沒有向她發(fā)起“進攻”之前,她從沒有想到過要和一個大自己近一倍的老男人同床共枕;最后是讓她的家人接受他這個老女婿,其實,只要前一關順利突破,這后兩關已是迎刃而解的事。
第一次約會時,克華約斯瑤出來喝咖啡,他用車把她帶到三里屯附近,直奔一家高檔CLUB。這是一家外表裝飾極普通而內部裝潢極其豪華、典雅的休閑娛樂場所,里面飄蕩的是“巴比倫河”、“天堂的另一邊”和各種奇妙的思想,喝的是法國的紅酒,呼來喚去的是打著白色領結的Waiter,迎來送往的是當地藝術名流、文化精英、附庸風雅的巨賈、春風得意的政客等。從斯瑤剛進門時的那張性感嘴唇突然變成“O”型狀,到雙眸如饑似渴般四處掃視的神情,克華斷定她心里正翻卷著驚濤駭浪,克華心里暗自得意不已?!八宫?,想喝點什么?”克華用這句話把斯瑤拉回現實,斯瑤搖搖頭,因為她做夢都沒有想到來這種場所,是不會知道在這里該如何消費的?!霸谶@里消費一次得花不少錢吧?”斯瑤低聲問他?!皭凼遣豢梢杂媒疱X來衡量的,只要你喜歡?!彼牧伎嘤眯模K于沒有白廢,斯瑤說話時的那種嫵媚含羞神情已向他詮釋了一切。
幾個月的相處過后,克華覺得自己越來越離不開斯瑤了,他決定向斯瑤求婚。在一家高檔華貴的法國餐廳里,他第一次向斯瑤表白了心跡?!凹藿o我吧?”克華緊握著她的手,兩眼凝視著她?!伴_什么玩笑。你現在沒有權利獨立作出這樣的決定。”斯瑤表面看起來單純,實際上有著睿智的思想。“知道嗎?自從看到你的第一眼起,你就融入我的生命里。為了能真正擁有你,我早在半年前已與妻子協議離婚?!彼宫幵俅螐埓笏切愿袐趁牡淖齑剑巳A真的恨不能貼上去深深地吻!但他還是以極大的意志抑制了這種強烈的沖動?!澳氵@是何苦呢?好好的一個家庭,竟為了一份還沒有結果的單相思就這樣說散就散,值嗎?”“不是我自詡,我身邊的人沒有一個不夸我思想成熟的。你的出現煥發(fā)了我生命的激情和斗志,我對你的熱愛已非那些年輕人頭腦發(fā)熱。為了你,我可以舍棄一切。”從斯瑤的表情上,克華發(fā)現他的表白已明顯生效。
為了鞏固第一次非凡享受對斯瑤帶來的沖擊,克華隔三岔五便會約她光顧不同的高級娛樂和休閑場所。溫柔纏綿之際,他告訴她:“你嫁給我,可能因此而失去了對同樣青春的異陛的身體和情感的體驗,但你有的是青春,你不會覺得損失了什么。相反,你缺的是知識,是金錢,是社會地位,是年輕人夢寐以求的物質享受和事業(yè)成功?,F在,這一切就放在你的面前,只要你愿意,就可以省略掉這中間的一切奮斗的過程而提前獲得。”當他的思想和行為終于讓斯瑤明白,以她的姿色去屈就一個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達到如此境界的毛頭小子將是一種多大的遺憾時,她父母的反對已顯得十分的次要了。
離開你,是為了實現“你愛我”的諾言
新婚之夜,在溫馨朦朧的燈光下,克華像欣賞極品玉器一樣,貪婪地凝視著斯瑤光潔、柔腴、細膩的每一寸肌膚,漸漸的,一股難抑的激情在他體內迅速洶涌起來……新婚不久,斯瑤異常驚喜地告訴克華,她環(huán)孕了!這不啻是一個驚天喜訊,更主要的是克華從此可以消停,不用再為應付她的性需求擔心受苦了。在斯瑤懷孕5個月的時候,克華隨幾個書商朋友一起對全國的三級批發(fā)商進行訪問,就讓遠房表妹來照顧斯瑤。一個月后,克華回到家,表妹悄悄告訴他,常常有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來看她,她說是她的表哥。他表面上勸表妹不要瞎清疑,但他內心還是犯嘀咕:像斯瑤這樣年輕美貌的女人,身后哪能沒有成群的追求者?尤其是在性生活上得不到滿足時更容易出軌啊。但沒有任何證據,克華也只能靜觀其變。
晚上,斯瑤躺在克華懷里說:“我找朋友做了B超,懷的是個兒子?!薄罢娴??你說,你想要什么?”克華興奮地從床上跳起來?!拔沂裁炊疾灰灰阍谌A都花園給兒子買一套公寓。將來,你若拋棄了我,我們娘兒倆,也好有個落腳點呀。”盡管在華都買一套公寓得花200多萬,但看在斯瑤對他如此癡情的份上,克華想:我何不給她一顆定心丸吃,將夢寐的歸宿定在華都?況且還是以他們的兒子立戶哩。于是他擠出公司的所有流動資金,一個月內搞掂了這件事。
初秋的時候,斯瑤順利生下兒子,克華高興得天天從夢中醒來,親親兒子又親親斯瑤,他感到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幸福的人了。因此,克華推掉所有的日常應酬,守護在斯瑤母子身邊,享受著家庭的溫馨、親情的快樂。想必是工作壓力減小的緣故吧,克華對性的要求變得頻繁起來,可斯瑤沒有了過去的盎然“性”趣。他知道,凡是生過孩子的女人都會有這種反應,也沒在意。
一天晚上,克華出差回來,輕手輕腳地匆匆洗浴完畢,當他正準備撲上床給斯瑤一個驚喜時,透過射在床上的皎潔月光,克華發(fā)現斯瑤的身邊竟然躺著另一個男人。他憤怒至極地撲上去狠狠摑了斯瑤兩耳光。那個陌生男人跳起來,一把捏住他的手,制止了他憤怒的行為。這時,斯瑤鎮(zhèn)靜自若地對他說:“你別生這么大氣,這事都怨我沒來得及告訴你,他是我過去的男朋友。你現在的心情就像當年你把我從他手中搶走一樣,我理解。你對我的癡情我也理解。但是,你就沒有發(fā)現:你我年齡相差如此之大,就憑你那點,怎么能給我?guī)怼浴?。我離開你,是為了實現‘你愛我,可以為我舍棄一切’的諾言……”“!卑鄙!”克華氣得渾身發(fā)抖,與那個男人打了起來?!澳氵€是省點氣力吧。你除了有錢,什么都比不過他。如果知趣的話,咱們好說好散,你從這套公寓消失。如果你要鬧的話,我反正是個無名小卒,像你這樣的名流,竟被一對‘小生’給耍了,將來怎么在場面上混……”斯瑤的話像一把把劍,刺得克華的心直冒血,又像一把把尖刀,殘酷地挑著他的筋骨,他癱軟在地……
點評:在現實生活中,類似克華這種拋棄發(fā)妻而慕戀青春女人的事件時而有之。為什么偏偏受傷害的是他?這就要從心理學的角度去尋找深層次的根源。
有一很知名的俗言: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僅憑這一句話,這個世界上現在半數以上的女人就被劃出了男人的視線之外。然而男人們就不同了。因為不必經歷生育之苦,他們保持著良好的體形;他們的蒼老通常被女人們稱之為深刻或成熟;他們的事業(yè)開始成功、社會交際圈在擴大;他們的未來由于現在的成功而變得更加富于挑戰(zhàn)性,他們還缺什么呢?當然是已逝的青春。
外表的美就像體育運動技巧,在人年輕的時候達到了頂峰,男人一進入而立之年就開始向往更年輕的女子了,男人喜歡留戀青春,他們不僅希望自己在心靈上、精神上永遠年輕,還希望在肉體上永遠年輕?,F在,讓我們來看看青春是用什么組成的,構成青春的無非是兩種物質,年輕的身體和無知無畏的激情,前者是后者的載體,后者是前者的靈魂,它們互為因果相伴而生。而激情之所以說它是物質的,因為它可以通過感觸傳達和轉換給別人,對于一個老男人而言,他有的是滄桑,所以他不在乎身邊的女人是否有思想,他寧愿要一個沒有思想但年輕的軀體,這軀體就像一個充電器,他可以不停地從中吸取能量,重新找回血液倒流的感覺,激發(fā)起新一輪的創(chuàng)造力。
然而,并非所有的女人都會在剝落了果實之后成為沒有生機的空殼。也并不是所有的老男人都能蛻變成吸引小女生的克華。在克華們的眼里,男人必須要有學識,這是他們的魅力所在;必須具有一定的社會地位,這是老男人區(qū)別于年輕男人的最大優(yōu)勢;必須具備老而不衰的精神甚至生理特質,這是最基本的要素。